“乘月方才是做了什么噩梦?”
她甚至快要分不清此时是不是方才噩梦的延续。
她没有再硬着头皮辩解了。
“......梦到了些从前?的事情,你与我,幼时在荒山走丢的事情。”
“这?样啊,”沈玉玹的声音依旧温柔,似是也陷入回忆,“那于乘月而言,是如此可?怖的噩梦么。”
“嗯。”
明心闭上?眼,都能回想?起当年,那好似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黑暗山路,与那之后遇到的,谎称能救他?们出去的山匪。
山匪食言,将他?们两个?人关在了一个?小小的柴房里,将他?们用麻绳捆缚住手脚,每到白日便会用不知是什么的药将她们捂晕,每每醒来,便是昏黑的天。
明心当时甚至总觉得,天好像永远都不会亮了。
“很可?怖。”
明心光是想?起来,都觉难以承受,她的指尖被沈玉玹把玩,想?要抽回来,却被他?攥的更紧。
“乘月记得好清楚,”
他?声音温和又轻柔,沉水香浮掠而来,青年面?容在光影之间显得有几分不真切,“那你还记不记得,当时你我,每夜都如这?般”
他?冰冷的手,逐渐与她十指相?扣。
明心手心里全是汗。
“如这?般十指相?扣,你还记不记得?”
明心记得。
当时只要一醒来,沈玉玹就会像这?样,与她的手紧紧相?牵。
“当年我会像这?样,”沈玉玹面?上?是浅淡的笑?,他?牵着明心的手,上?半身忽的轻靠到明心的大腿上?。
他?那双凤眼,微微弯笑?的从下望着她。
“躺在你的身上?,乘月,你还记得吗?”他?那双黑漆漆的眼瞳,定定的注视着她说。
明心不懂,为何他?好似很怀念一般。
“我记得,”被他?勾起了从前?不好的回忆,更想?让她将自己的手抽出来,“七殿下,如此并不成体统。”
“体统......”
他?轻笑?了一声,光火之间,青年原本金尊玉质的外?表显出几分慵倦,他?牵着她的手,枕靠在她的大腿上?看着她,
“乘月,你是生我的气?了吗?”
明心并不喜欢被他?如此从下往上?的注视。
就好像面?上?所?有的情绪,都会在他?的面?前?无?所?遁形。
沈玉玹聪慧,极擅观察,把握人心。
她不想?与他?对视,移开?目光,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始终凝在自己的脸上?,让她浑身紧绷。
明心没有说话。
“乘月,”他?说话时一开?一合的寒气?,拂到明心手背的皮肤上?,“不许生我的气?。”
明心因沈玉玹的话语微顿,下意识垂下视线看他?。
隔着光影幢幢,与他?四目相?对。
明心恍惚间回想?起来,其实幼时的沈玉玹,极为喜爱如此亲昵着她。
“我所?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你与我的将来,乘月,你不许怕我,也不许怨我。”
他?垂下的视线不着痕迹,隐隐瞥向屏风之后。
“你买下那个?奴隶,是为了报复我么?”
*
手中原本微冷的汤药,如今已经被端进了卧房里,他?手中空空如也。
自屏风之后泄露而下的光影,从前?只会让他?觉得无?比温暖。
他?曾彻夜不眠,盯着那光影发怔。
可?当下,他?看着那光影,只觉自己好似掉进了冰冷的寒潭里。
不知为何,这?本是他?不该在乎,也不配思索的。
现下的情绪却比以往的很多次……都不堪上?下。
青年靛蓝色绣金纹的衣摆还垂落在地?垫上?,那位七殿下在亲手喂贵女喝药。
沈玉玹身侧的奴随云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