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......什么?”
“贵女离开?别府,有二十七日了,这二十七日以来,奴始终无?法安眠,只有抱着贵女留下的旧衣,才能要自己入睡,”
月色如水,缓缓流淌而过,少?年牵着她?指尖的手微微发紧,
“奴又?做了大?不敬的错事,贵女不论如何惩罚奴,奴都毫无?怨言。”
他低下头,额头却忍不住蹭上明心的指尖。
对她?的眷恋,越来越难以克制。
这种感情,他从未经历过,要他早已荒芜的胸膛满溢又?酸胀。
他的心里眼里,什么都没有,只装满了一个人,满满当当的,承载着她?一个人。
明心微愣,与他对上视线。
“......我不会罚你的,这不是什么大?不了的事情。”
她?总是如此。
沉清叶痴痴望她?面容,目光上移,落到她?发间珠翠,“贵女,奴能为?您卸下发饰吗?”
“当然。”
她?身有不适,不好乱动,只能坐在榻上转过身。
沉清叶拿了梳子,站到明心身后?,指尖一一掠过她?发间的寒凉朱钗。
如他白天,也是这般,一一捋过。
这由他人亲手簪上的发钗,被他一根一根的拔下,要他心头难言喜悦,他拿着梳篦,从上至下,将她?墨发轻轻梳到底。
恍似这样。
就能彻彻底底,抹消掉他人痕迹。
少?女细而软的墨发宛若一捧柔云般落于他的掌心。
是他极为?怀恋的熟悉。
明心僵坐着,只觉他今夜梳发的动作,较比从前都要慢上许多,明心不禁有些昏昏欲睡,又?觉得他这样轻轻的梳发颇为?舒服。
“清叶,你很?想我吗?”
似是没想到她?忽的这样问,少?年梳发的手明显一顿。
明心听到他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很?想,奴很?想很?想贵女。”
任谁被这样全心全意的对待,都会高兴的。
明心也不例外。
她?想了想,“那你今夜,要不留在卧房与我一道睡罢。”
正巧莲翠跟宋嬷嬷也都留在主宅,没有回来。
明心生着病,身边本来就需要人伺候,沉清叶比谁都细心,合该留他在身边伺候着。
“就睡在你之前睡的那张拨步床上,怎么样?”
明心回过头。
恰巧撞上少年些微怔愣的桃花目。
他似是才回过神,对明心慢半拍的点了下头。
“好。”
*
贵女床榻之外,屏风后?的那张拨步床,是他最怀恋的地方。
烛火光暗淡。
沉清叶侧躺着,视线长久落在纤薄的屏风上。
屏风的对面,就是贵女睡着的床榻。
明明此处,是最要他怀恋的地方。
自从离开?这里,他多少?次怀念不已,甚至时常因此夜不能寐。
沉清叶一直都很?难睡着。
他不知酣然入睡的幸福,入睡于他而言总是极为?不安,他总想要时刻都醒着,注意着周围的一切没有发生任何变故,才能安心。
自从来到别府,来到贵女的身边,这个现象更是越发严重,他生怕这一切皆是大?梦一场。
但此时此刻。
他却很?想快一些,再快一些入睡。
明明贵女就在他的对面。
为?何他还会如此寂寞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