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头跟了上去,步履踉跄地走在她身侧,从昨日到?现?在,他?不知挨了多少软骨针,身上哪哪儿都软绵绵的,可他?不想?再给?薛筠意添麻烦了。

他?一面垂眸盯着脚下的路,一面想?着心事,他?想?起薛清芷那?只?裹满了粘稠鲜血的手,还有她那?双写满了惊慌和恐惧的眼睛。

那?是他?第?一次在薛清芷眼中看到?这样的神情。

他?忍不住悄悄瞥了眼身旁的长公主,她安静坐着,正用绢帕擦拭着藏月刀刃上的血迹。红棕的檀木扶手上,刀尖穿透的痕迹犹在,血迹渗透木屑,留下一片雨水无法洗去的殷红。

邬琅认得那?把刀。

当初长公主便是用这把刀,割开?了他?颈间圈|锢的玄铁,让他?从此不必再忍受喉间被紧扼的痛苦,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地看人脸色。

他眼睫颤了下,自作多情地想?。

长公主……是为了他才对薛清芷动手的吗?

转念一想?,可是,长公主会不会有麻烦?

他?心里?又不安起来?。

墨楹的脚步很快,她急着想?回青梧宫去让薛筠意快些?把身上这件湿衣裳换下来?,免得受了寒,邬琅很快就被落下了一截。薛筠意收起藏月,一抬眸,便发现?身边的人不见了。

她示意墨楹慢些?,转过身来?,朝邬琅伸出手。

“当真走得动?莫要和本宫逞强。”

邬琅连忙强撑起力气,快步追了上去,“多谢殿下关心……奴可以的。”

薛筠意默了默,目光落在少年颈间系着的金链上。链子打?磨得精细,长长地悬在少年身前,她伸手扯过,将垂在地上的那?一端握进掌心。

“小心些?,别摔了。”

邬琅瞬间心跳如擂鼓,金链晃动,细细地连着他?的脖颈,他?被牵着,被长公主牵着,这念头令他?幸福得有些?不知所措了。

药性翻涌,将少年眼底染上一层潋滟的旖色,意识渐渐混沌,好?不容易回到?了青梧宫,他?终于再无法支撑,失力地跪倒在地。

薛筠意知他?快要坚持不住了,沉声屏退宫婢,命墨楹守在殿外,不许任何人靠近。

少年蜷缩在她脚边,呼吸粗.重,满身的缀饰颤颤作响。

这是灌了多少药,才会发作到?这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