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母后所期盼的那样,救她自己,也救苍生万民。

双腿残废又如何?她会用她的本事让皇帝知道,她才是最合适的继位人选。

想必母后在天有灵,也不愿看着她就这般颓废下去,一日日地虚度光阴。

宫道宽阔,前路明朗。

她抬起头,望着远处隐没在宫墙外的山尖和云霞,日光落在她眼中,将那双沉静的眸子映得清亮又坚定。

一回到寝殿,薛筠意便吩咐墨楹去书房,把她去年看过的那套琅州志拿来。

墨楹愣了愣,回过神后,忙欣喜地应了声是。

薛筠意曾经很喜欢研读地方志,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,一读便是深夜。可自从落了腿疾后,薛筠意好像对一切都失了兴致,不仅不再去书房,还吩咐宫婢把她曾看过的书册、写过的批注,都收进箱子里锁起来。

难得她主动开口,墨楹唇角笑容藏都藏不住,干活都有了奔头,很快就把薛筠意要的东西拿到了寝殿。

琅州志统共三卷,共计三千余页,每一页薛筠意都细细读过。她年幼时随林相读书,常听林相提起,琅州苦于干旱多年,每隔几年便要大旱一场。她心中记挂,便央求林相为她寻来了这套琅州志,想着若是能从中寻到些治理旱灾的法子,也算是为琅州的百姓做了件善事。

发黄的书页间,还夹着一纸薛筠意亲手描绘的琅州舆图。舆图事关朝政机密,她只在皇帝的御书房中偶然见过一次,大约是从小习画的缘故,那些毫无规律的线条,她只看一遍便能过目不忘,事后描摹下来,几乎能以假乱真。

那时她年纪还小,天真地将画好的舆图拿去给林相看,林相震惊不已,先是夸赞她天资聪颖,堪称盖世之才,然后才低声叮嘱她,此事莫要让皇帝知晓。

公主涉政,可不是件小事。

如今想起这些,似乎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薛筠意敛起思绪,将那张发皱的舆图在长案上一点点地抚平,对着她昔日亲笔写下的批注,重又读起琅州志来。

见她读得认真,墨楹喜上眉梢,悄悄吩咐一旁服侍的宫婢都退下,莫要惊扰了薛筠意。她则轻手轻脚地去了小厨房,吩咐几个厨娘炖些排骨汤,给薛筠意补补身子。

殿中静悄悄的。薛筠意太过专注,以至于完全没听见院子里的脚步声,直至一道温润的嗓音在桌案前响起。

“没见着你宫里的宫人,本宫没叫人传话就进来了。”江贵妃犹豫了下,歉然道,“是本宫唐突了。”

薛筠意默了一息,从容地将舆图收好,抬头迎上江贵妃的目光。

“怎会。娘娘是稀客,我该好生招待娘娘才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