颗放入口中,轻轻咬下一口,丰盈的汁水便溅了出来,将她的唇瓣染上水润的红。
她心不在焉地将果肉咽下,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邬琅膝上那两片触目惊心的血痕,比樱桃还红,比花枝还艳。
薛清芷竟然连膝行石子路这样残忍的惩罚都想得出来。
邬琅本就风寒未愈,再这么折腾一遭,身子如何能吃得消?薛筠意毫不怀疑,以薛清芷的手段,早晚有一天,邬琅会死在她手里。
她垂下眼,心神不宁地将瓷碟推到一旁,随手拿起那册重温了一半的琅州志来看。
这几日朝中的风声不小。听闻皇帝已经召集了不少心腹臣子,商议皇太女的人选。前些年,皇帝总念着贵妃还年轻,还能再为他生下一儿半女,一门心思地盼着能得个太子,可贵妃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,再加之臣子们催得急,皇帝便有了些动摇。林相谏言,劝皇帝不妨以此番琅州旱灾作为考核,两位公主谁更有卓见,谁便更能担起皇太女之责,朝臣们无不赞同,可皇帝却始终未发一言。
薛筠意沉思半晌,从书页夹缝里取出那份琅州舆图,对着其上密密麻麻的标注,提起笔来。
自南疆开国以来,琅州一直灾情不断,这些日子薛筠意零零碎碎想了很多,心里大概有了对策,只是她毕竟从未去过琅州,所知所见,皆来源于书册记载,所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。
无论如何,总要试一试才知对错。
她不想,也绝不会
输给薛清芷。
*
薛清芷的册封礼办得极为隆重。除了礼部备下的珠冠,皇帝还另赏了不少好东西,玛瑙翡翠,金钗步摇,满满当当地装了十口箱子,足以见得这位尊贵的安阳公主有多得皇帝宠爱。
册封礼毕,众人便随皇帝和贵妃移步至凝华宫中的清荷苑,参加安阳公主的生辰宴。
朝臣们陆续送上贺礼,其中不乏想巴结薛清芷之人,端着谄媚的笑脸,不停地说着各种阿谀奉承的好话。
薛筠意坐在薛清芷身旁,安静地品着杯中的梅子酒。几巡酒过,周围终于安静下来,她这时才放下酒盏,从墨楹手中接过装着画轴的长匣,递到薛清芷面前。
“这是之前答允妹妹的生辰礼,妹妹收下罢。”
有眼尖的人瞧见了,立刻高声奉承起来:“哎呀,听闻长公主从不轻易为人作画,今日竟主动赠画于二公主,可见两位公主,当真是姐妹情深。”
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臣颤巍巍地站起身:“时常听冯老夸赞长公主画技精湛,一直无缘得见,不知今日能否有幸,与二公主共赏此画?”
“是啊,当年长公主所作的雁归图,民间虽有不少仿作,但到底比不得真迹。臣等实在想看一看,长公主所作之画,是否真如传言那般精妙绝伦。”
薛清芷听着那些溢美之词,不大高兴地皱起了眉:“不过一幅画而已,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,诸位想看,本宫打开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