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邬琅目送着薛筠意的背影消失在屋外,房门关?上,寂静重新将他包裹。他终于松开了那团被他揉攥得不成样?子的床褥,费力地躺了下来,静静地感受着熟悉的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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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筠意吩咐宫婢搬了圆凳进?来,请吴院判坐了,又命墨楹上些新鲜的茶点。
吴院判连连摆手?,惶恐道:“殿下有事只管吩咐,不必与臣如此客气。”
当?初他没能医好姜皇后的病,心中?一直愧疚难安,如今能为薛筠意做些事,他求之不得,便是要他天天往青梧宫跑,他也不会推辞半句。
薛筠意道:“本?宫的确有事要麻烦吴院判。”
吴院判忙凝神静听。
“邬琅的身子您也瞧过?了,本?宫想着,得在饮食上多给他补一补,但?不知?其中?可有要忌口的,还望吴院判指点一二。”
她虽读过?不少医书,也略懂药理,但?于食补药膳一类却从未留心钻研过?,为稳妥起见,还是问一问吴院判为好。
吴院判一愣,就?、就?为这事?
“也没什么要紧的。”他迟疑着开口,“头几日饮食尽量清淡些,菜肴中?不可有花椒韭菜。肉要吃瘦肉。可给他喝些牛乳……”
本?是想到?什么便说?什么,无?意间抬头一瞥,吴院判才发现薛筠意已铺开宣纸,一面留心听着他说?话,一面提笔在纸上记着。
“牛羊肉呢?鱼肉炖汤还是清蒸好些?牛乳要热些的还是温些的?还有,白粥里可不可以放些南瓜山药之类,添些味道?”想起方才少年喝粥时紧皱的眉心,薛筠意顿了下,又补充了句。
吴院判怔住,张着嘴巴,一时竟有些语塞。是了,他怎么就?忘了,这位长?公?主自幼便是出了名的勤学好问,于课业上更是严谨得近乎苛刻,曾经为着书中?一个古词的释义追着林相问了整整三日,直到?得了确切的回答才肯作罢。
照顾伤患于她而言,显然也是一门需要钻研的课业。
对上薛筠意求知?的目光,吴院判不敢再怠慢,肃然坐正了些,一字一句地细心叮嘱。
薛筠意一一记下。一刻钟后,吴院判怀揣着沉甸甸的一袋碎银作为他授课的谢礼,离开了青梧宫。
“墨楹,吩咐小厨房,明日单独做一份红豆粥送到?邬琅屋里。”薛筠意把写满了字的生宣递给她,“这个拿去给小厨房,让他们注意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