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影密不透风地压下来,他害怕地往后?缩了?缩,抬起头,就看见兄长?暴怒的脸。
“没用的东西!”邬寒钰咬着牙,翻来覆去地拣着难听话?骂,“……不能讨二公主欢心也就罢了?,既攀上了?长?公主,也未见你在长?公主耳边替你兄长?说几句好?话?,早些?把封世子的旨意求下来!”
长?公主虽不及二公主得陛下宠爱,但性子温柔宽和,想来应当比二公主好?说话?得多。若她肯在陛下面前提点两句,至少能让陛下想起这桩事来,总好?过他整日在邬府里干着急。
邬琅抿着唇,始终一声不吭。直到他听见邬寒钰那?些?不堪入耳的字句里,提到了?他死去的母亲。
“既是从你娘肚子里爬出来的,怎么?就没学来她爬床的本事?真是没用的废物……”
邬琅突然仰起头,死死地盯着邬寒钰,那?目光宛如一条久浸深潭的蛇,冷森森地绞上他的脖颈。
邬寒钰怔了?下,几乎是气笑了?。他的弟弟还真是本事见长?,竟敢用这样忤逆不敬的眼神?看他。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掌,甩了?邬琅几个清脆的耳光,好?让他醒醒神?,别忘了?自个儿的身份。
精心养了?数日,少年脸上的肿痕难得褪了?些?,此刻又添回?了?几道红艳艳的巴掌印,薛筠意看在眼里,眉头轻皱。
邬琅低着头在她面前跪下来,安静,小心。
她叹了?口气,暂且将目光移开,重又落在一旁站着的邬寒钰身上。
邬寒钰忙朝她拱手行礼:“见过长?公主。今日冒昧前来,是邬某唐突了?。”
瞟了?眼一旁的邬琅,他斟酌着,端起笑问道:“不知邬琅是何时到殿下宫里的,服侍得殿下可还舒心?”
“邬琅如今是本宫的人。谁给你的权力,在本宫的宫里打人的?”薛筠意倚着轮椅,静静看他。
邬寒钰一噎,额角不觉沁出了?些?冷汗,他喉间缓了?下,才继续道:“殿下有所不知,邬琅自幼性子顽劣,不服管教,他若听话?些?,也不至于被二公主赶出凝华宫来,您说是不是?如今能得殿下垂怜,是他的福气,我是怕他再不懂事冲撞了?殿下,所以教训了?他几句。谁知这贱.种?竟敢顶撞于我,我一时气急,才打了?他两下。”
一口一个贱.种?,听得薛筠意心烦。她直接冷了嗓,轻嗤:“你算什?么?东西,也配教训本宫的人?区区平康侯之?子,既无爵位,亦无官职,顶多算个闲散子弟,见了?本宫,却连跪拜之?礼都不行,真当本宫这青梧宫,是你邬家的后院么?”
邬寒钰心头大?骇,双膝一软,便扑通跪地,不及他出言辩解,薛筠意已看向?身旁宫人:“今日宫门当值的,是哪两个?”
墨楹忙回话:“是赵英、王五。”
“还有上次。”薛筠意算了?下日子,“初十那?日,是哪两个放他进青梧宫的?”
墨楹心下飞快思量一番,“回?殿下,这半月,晌午前都是赵英和王五在宫门当值。午后?换班。”
“未经本宫允许,便擅自将这般没规矩的东西放进宫来,既如此糊涂,便一人去领三十大?板,另换两个得力的顶了?这差事。”薛筠意语气平静。
自姜皇后?去世,她整日恹恹的,也懒得管宫里琐事,却不知这些?下人竟懈怠至此。
邬寒钰慌了神。他和青梧宫的守卫并不相熟,上次来,见赵英王五靠着墙边哈欠连天,便上前说了?几句好?话?,道他乃平康侯之?子,入宫拜会长?公主,又悄悄给塞了?好?些?银子,那?两人便半推半就地给他放了?进去。回?来时,他免不了?又对二人好?一番道谢,王五笑说长?公主自落了腿疾便不大管事了?,不会计较这些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