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他真的好想长公主……

长公主在的时候,他不?敢进去看书,生怕会吵扰到她。他只敢在长公主离开的时候,蜷坐在她的桌案下?,闻嗅着她留下?来的香气,翻读她看过的书册。

他想等长公主回来,做第?一个迎接她的人,若是能被允许扑进她的怀里撒一会儿?娇,他想,他会高兴得汪汪叫的。如果长公主喜欢的话。

可是他把一切都搞砸了。

长公主让他出去。

他所?受过的教训让他清楚地知晓这两个字的含义,这代表着他犯了错,惹了主子不?高兴,需要?受到严厉的责罚。

他本该自掌耳光,可长公主似乎正?在和她的客人议事。

他不?可以发出声音。

于?是少年只能静静地跪着。

邬琅不?知道?自己跪了多久,只记得天?边悬起半弯冷月,云幕低垂,满院清寂。

寝殿内终于?传来了轮椅挪动的声响。

少年蓦然抬起脸来,清冷黑眸中泛起渴盼的光。

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玩坏了的人偶

薛筠意亲自将元修白送出殿外, 男人立于檐下朝她行?礼,眼中难掩钦佩。

“殿下替琅州百姓思虑得周全,臣自愧不如?。”

薛筠意笑道:“先?生这话便是自谦了。若非先?生点拨, 本?宫还不知那几卷地方志疏于勘校,多有错处。”

元修白摇了摇头, 他并非自谦,他乃文官出身, 做惯了诗词文章,于建堤引水之事却是一窍不通, 唯一能帮得上长公主的, 也就只有这双见过琅州土地的眼睛了。

那份引水图其?实已相?当完备,只是前?些年?琅州新挖了不少窑矿,有些位置是动不得的, 需再做些调整,之后便可呈递工部?, 只待陛下批允, 便可动工。

两?人又?客气寒暄几句,元修白便告辞离开。

薛筠意正欲回屋,忽然瞥见一旁小窗下, 少年?面朝墙壁安静跪着, 夜风拂过单薄脊背,他瑟缩着攥紧了衣袖, 分?明听见了她的声音,却不敢转过脸来。

她蹙起眉, 出声道:“阿琅。”

被唤到名字,少年?这才小心翼翼地望向她,哑着声应:“奴在。”

“谁要你?跪在这儿了?”薛筠意隐约猜到他定是又?胡思乱想?了什么, 不由叹了口气,“随本?宫进?来。”

“是。”

少年?低声应着,起身跟了进?去。

墨楹将薛筠意推至桌案旁,便自觉退了下去。不及薛筠意开口,少年?已经低着头,小心道起歉来,“奴已经知错了,主人想?如?何责罚奴都好,只求主人不要赶奴走。”

方才面壁静思时,薛筠意的那句“出去”不知在他脑海中回荡了多少遍,他很怕,怕长公主一时生气将他赶走,或是再也不许他靠近寝殿一步。

“奴身份卑微,不该未经主人允许,就擅自出现在您的客人面前?。是奴冒失冲撞了……”

邬琅越想?越后怕,近乎慌乱地细数着自己的过错,一遍遍说着对不起,他是如?此迫切地想?求得薛筠意的原谅,以至于连规矩都忘了,“贱奴会长记性的,往后绝不敢再犯了,求您……”

薛筠意揉着额角,只觉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浮上心头。这么些天过去,她好不容易让他改掉了那个令她十分?不舒服的自称,好不容易让他胆子大了些,敢和她亲近了,如?今看来,她的努力,似乎全都白费了。

她沉下脸来,冷声问:“又?忘了本?宫的规矩了,是不是?”

邬琅怔了下,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又?犯了个大错,顿时更加心慌了,“对不起……”

他真是个没用的废物,除了惹长公主不高兴,什么都做不好。

少年?绝望地闭了闭眼,声线发着颤:“求您责罚奴不听话的嘴。”

“是该好好罚一罚。”

薛筠意指节沉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