绛抿起唇,心知这针灸之术大约也是无用,但她总要给薛筠意几分希望才行。
皇后薨逝,已令长公主哀恸不已,若这双腿也无法治愈,她真怕长公主想不开,随皇后一同去了。
孟绛犹豫了下,低声说道:“殿下,臣听闻邬家大公子昨日自水路归京,如今已到邬家府上了。殿下……可要见一见邬公子?或许,他会有法子医好您的腿疾。”
昔年邬夫人一身妙手回春之术,曾令先帝起死回生,邬家也因此功劳得以封侯,从此跻身名门之列,荣华富贵享之不尽。邬夫人虽已仙逝,但她的独子邬寒钰习得了她的本事,这些年在京都遍开医馆,治好了不少疑难困症,邬家名声,更胜从前。
只是除夕过后,邬寒钰便回了滁州为其外祖母诊病,在滁州住了两月有余。瞧着京都开春天暖,这才启程回京。
墨楹闻言,顿时亮了眼睛:“殿下,奴婢这就出宫去请邬公子!”
薛筠意睁开眼:“邬公子刚回京都,一路舟车劳顿,许是要歇一歇。过两日再请他入宫也不迟。”
她已经残废了这么些日子,医不医得好,也不急于这一时。
墨楹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激动,“奴婢听您的。”
针灸过后,孟绛便收拾了药箱起身告退。墨楹将薛筠意的腿擦洗干净,又唤了两个做事仔细的宫婢,小心地将薛筠意抬到床榻上,扶着她躺下,为她轻轻按摩起来。
在轮椅上坐得久了,身上的骨头和筋肉,好似也随着那双腿一同死去了。只有勤加揉按,才能勉强让薛筠意的身子稍微舒服一些。
她倚靠在床头,随意翻看着一本厚重的前朝史书,整整一千六百三十七页,她数得清楚,也记得清楚。
困于笼中之人,双眼所见,不过方寸天地,和这几纸寥寥旧字。
或许,她这辈子都只能困在这里了罢。
薛筠意并不相信薛清芷当真会好心地给她解药,答应为她作画,不过是缓兵之计,她只是想看看,薛清芷究竟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