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见这话,刘元险些笑出声。这算不算“身在曹营心在汉”的楚汉争霸版。他越这样敲打,刘元却更觉得季布心虚,否则怎么会不愿意让自己说下去。

“老师误会了,我既然身在楚营,又得大王信任,是断然看不上刘季这厮的。直臣难当,先前之言不过一笑耳,些许推心置腹的逆耳之言,如何便是心系刘季老贼了?”

刘·忠臣·元如此说着,心里想得却是:便是你告诉霸王,他也未必信你。

而后她跪下恭恭敬敬给季布行礼:“学生拜见老师。”

季布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女,出口婉拒:“不过是教导几日,女公子不必如此。”

“礼不可废,”刘元邦邦磕了几个响头,“学生出身乡野,虽不懂太多礼仪,却也明白为人的道理。弟子事师,敬同于父,一日为师,终身为父。莫非先生也同其他几位将军一般,不愿收下弟子?”[5]

“罢了,你既如此说,我定当悉心教导。”季布将她扶了起来,却看见她额头处的红肿。

谁看了不说刘元实诚?有劲儿她是真往上使。

一旁的阿黄歪着头,呜咽两句,看了看已经空掉的碗,趴在了刘元的脚边。它似乎天生具备识别自己主人的能力。

既然有了师徒之名,那季布也不需要一口一个女公子了:“为师该如何唤你?”

“……老师唤我大丫便是,”刘元仰起头笑得灿烂,对这个名字接受良好,“这名字虽不好听,却也是阿翁起得。”

季布点点头,他这个弟子倒是个孝顺之人,对自己的义母吕雉都能如此,对亲生父亲更是如此尊重,连一个这样的名字都如此珍重。

“既然如此,那明日便开始练习吧!”

第12章 第 12 章 图穷匕见:连弩(修)……

能学剑习武,刘元自然是求之不得。她早早背上了韩信送给她的那把剑,五更便起来去寻季布。

想来自己这般刻苦,定会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。

可谁曾想季布早就起来了:“怎的来得如此晚,我尚有公务在身,你明日再来罢。”

……

“学生知错,”刘元恭顺道,“日后定不会再犯。”

三更灯火五更鸡,五更太晚就三更。

翌日三更,她起得比鸡还早,饭都没吃就在季布的营帐之外恭候,而这次总归是得了好脸色。

季布点了点头:“以后都这个时间来。”

“习武之人最要不得惫懒,在这战场上厮杀出来的,哪个没下过苦功?你既然要学,那我便好生教导你,若你吃几分苦便喊累,不如早些绝了习武的念头,还省得我枉费一番功夫。”

听到这番话,刘元心中没有任何不快,反倒是十分感激:“能得老师如此待我,实在是我的福气。”

吃得苦中苦,方为人上人。何况这哪里是吃苦?她巴不得世间万事都是如此,有一份辛苦便有一分收获,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情。

刘元先学习了一些基本功,便被季布带去了军营,混在一群操练的士卒之中。

“以后你便和大家一起训练。”季布见她心性坚韧,也颇有惜才之意。

但他依旧不信任刘元,只让她在外围一起训练,并不让她接触任何军务。

练剑苦,是真得苦。

她满脑子是都是如何累,全然记不得季布讲得“形、劲、意”。什么沉肩拔背、什么腰胯发力、什么目随剑走,她通通不记得。

但她日夜苦练,将所有学过的剑招都练习几百遍,形成了肌肉记忆。是以她会刺剑配合弓步前冲,也会劈剑配合撤步转腰。

苦不是白吃的!白天扎马步,下午持剑练习“金鸡独立”,晚上以蜡烛为靶练习步法。只是练习怎么够?刘元需要实战。她更在与人对练之时挨了无数次打,全身上下满是淤青配合着伤口。

偏这样还是不够,大抵和所有老师一样,教学生不是一件容易事。饶是季布也忍不住骂人:“榆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