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晟不觉得有什么,毕竟他玩赛车的时候,速度要比赵宥现在开得这架势猛多了,上头的时候连S弯也敢飙过去。

但他就是烦,赵宥现在的态度就像是把他从云端上一脚踹下去,早上那阵子又多兴奋,现在这阵就又多挫败。

更何况,还是坐在陆之川的车上,而且赵宥不愿意和他说话。

“干嘛不理我,我们早上才说好的。”

于是,陆晟的臭脾气理所当然的故态萌发了。

“妈妈昨天明明很可爱的,你到后面还亲我了!你喜欢我那样做。”

他颇为笃定地说着自己的判断,懒洋洋地将手搭了过来,随着行车的速度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。

“我记得这车明明昨晚不在的,你给陆之川打了电话吗?我怎么不知..”

那份阴阳怪气刚撂了半截,车体就一个急转带着陆晟撞到了旁边的窗户。

“砰”的一声之后,赵宥那噎死人不偿命的声音才缓缓传了过来。

“他给我的嫖资,怎么,你也要给吗?”

陆晟不说话了。

赵宥现在有多么不想和他说话,他算是彻底明白了。

接下来的一路上,咋咋呼呼的人都难得的安静,似是憋的难受了,最后才不高不低地支吾了一句。

“别这么说自己。”

车停在了一座仓库前方,赵宥给自己解开了安全带,脸颊上却突然一软,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陆晟就丢下一句话,匆匆忙忙地开了车门。

“你下次不高兴,还是揍我吧,那样我还能舒坦些。”

赵宥静静坐了片刻,过了半晌才擦了把脸,将车钥匙拔了下来。

他又想抽烟了。

*

孙鑫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,没有任何的计时装置,也没有任何人告诉他。

看着他的人没有对他做什么,甚至“服务”得很是周到,好吃好喝供着他,哪怕他骂了人祖宗十八代,对方的脸也只是抽了抽,下回便换个人过来给他送饭。

按日子算下来,这里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问候了一个遍,也算是交友甚广了。

他骂也行,闹也行,就是出不去。

一群人像狗盯骨头似地看着他,连撒尿都有三个人给他放风,像是深怕他那天钻了马桶下水道跑出去。

他的情绪已经从一开始的激动渐渐麻木了下来,除了偶尔想想老婆和自己三岁的小女儿,也没什么多余的事可干。

这些人是谁的人他清楚,但他也没办法,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趁着送饭的时候掰断了勺子,顶着一个人的脖子逼问出了赵宥的情况。

领头的人脸色不好看,但还是耐着性子告诉了他。

“赵先生很好,你不用担心他。”

他说他放屁。

那人说他爱信不信。

自此之后他的餐具就变成了不锈钢的。

如果有人问他后不后悔,说不后悔是假的,人都是喜欢自由的生物,将人像羊一样圈着不疯是假的。

但那点后悔不多,毕竟赵宥为流过的血,轻轻松松便能洗掉那些轻描淡写的悔意了。

他家里条件并不好,父亲黄赌毒一个不落,最后和垃圾一起死在了街头的垃圾堆里。

母亲像个老黄牛一样的还债,还到最后身子也垮了,医院的账单山一堆的砸下来,没有人会对着奄奄一息的老母无动于衷。

孙鑫没文化,他试过打工赚钱,但就算一天打八分工也堵不上医药费的窟窿眼,那些他听都听不懂的药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,母亲却越来越瘦。

所以他去偷了。

当贼一本万利,就是良心过不去。

可良心在这种时候算什么东西,如果能卖钱,他巴不得按斤卖了。

他第一次动手还是没忍心偷那些老人,女人。

于是抓着一个醉汉准备上手,毕竟他最看不起像他爸一样的醉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