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黑的发丝因和河水的冲刷而粘连在那紧实的下颌线之上,与那高挺的鼻骨相互呼应。肤色瓷白,却未衬得他有一丝女相,反而愈显硬朗。

这么好的皮囊,可惜是个短命的。

姜岁欢将他挪至一棵荫茂的古树下,去旁边找了几块巨石,想压在他身上做个坟。

废了九牛二虎之力,举起一块石头正想往他胸口压,却又想到了刚刚放回他胸口的那串玉,终是不舍得咂了咂嘴,又将石头放下。

“这么好的玉,跟了你这个死人着实无用。你瞧我都将你埋了,你就将这玉给了我罢,权当是你的丧葬费与我的辛苦钱了。”

言毕,她朝那人拜了三拜,又哆哆嗦嗦得伸手朝他胸口的衣襟探去。

摸到那串玉牌后正想抽手,细腕却被一力量锢住,随后猛地被人向前一拉,往那“尸首”处带去。

姜岁欢未有防备,顿时失力,整个人爬伏在那“尸首”之上。

“...水......渴...”

直到耳边飘来一虚弱男声,姜岁欢才猛地回过魂来。

她蓦地朝那人胸脯一推,借力起身。却不想正好压到对方伤口,引来“尸首”的一声闷哼。

“啊!!鬼啊!!!鬼老爷饶命!”

姜岁欢哪儿见过这种场面,只当自己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拔腿就跑。

跑了几步,才回过味来,光天化日又怎会有鬼?那人能动能说话,就只有一个可能

人家根本没死啊!

她又折返回去,将手指伸到那人鼻下,再三确认到呼吸后,不免惊叹,“伤势这么重,又被河水冲了这么远,竟真还活着!”

天爷啊,若非她贪财,刚刚差点就拿石块砸死一个活人了。

姜岁欢一时之间不知是喜是忧。

看着他衣料,能料到来此人必定出身不凡,一件外裳就是姨娘在国公府半年的月钱。自己若能救活了他,那金银珠宝必是缺不了。

可万一因救了他而惹上他背后的仇家,好处还没捞到,先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又该如何是好?

两相权衡之时,突然又想到了那小沙弥的话,只当天意是让她救的,便不再迟疑,驼起人就走。

共计栽倒七次,歇脚了八次,姜岁欢才踉踉跄跄地将人驼进了一个荒芜的破庙里,待将他甩到干草堆里后,终是累到呻/吟出声,“真重。”

姜岁欢手脚麻利地将荒废已久的木床修整了一下,才将人安置了上去。

随后出门,花了两个时辰来回,买了些针线白刃和布条伤药回来。

姜岁欢略通一些医术,为了不招致不明因素,她并未打算请郎中来治,以防多一个人知道,多一份危险。

当然了,能省下请郎中的银两也是重中之重。毕竟她兜里实在是穷得叮当作响了。

再不能多掏出半分。

姜岁欢拿火烤了烤匕首,随后先用剪子剪开那伤口处的衣物。未曾处理过的伤口与那衣物被结痂的血渍粘连得紧,伤口因为长时间未经处理,已略有化脓,渗出了些许白浆。

她不由得“嘶”了口气,看着就疼。

一皱眉,一狠心,她直将那白刃插入那腐肉之中,将那翻开得烂肉连带破败不堪的衣料一并挖出。

随后用火烤了金针,对着那宽咧咧的伤口缝了起来。

许是下手太狠,床上的男人反应颇为剧烈,原本煞白的脸庞竟被痛到微红,额头上更是沁出了汗珠,最后竟然被疼痛感刺激到睁开了眼。

姜岁欢无端对上那双犀利的眸,瞬间僵住,随后有些心虚地颤了颤睫毛。

她不舍得多花些银钱给他敷麻沸散,想来他自然是疼痛难忍的。

好在对视不过一瞬,仿若刚刚只是回光返照,男人就坚持不住,翻了翻白目,再次昏死过去。

见人又疼晕了过去,姜岁欢舒了口气,手脚也愈发轻柔了几分。

待到最后,她将药粉细细倒在血红的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