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(1 / 2)

太皇太后的眼眶却红了,她喃喃道:“这是不肯保重。佛前佛豆供出来的长生果,他一样也不要了。真要舍下儿子,舍下额娘,归去了。”

康熙看了太皇太后一眼,走到住持跟前,说:“清修的人不便打扰。请住持把这个带给他。”

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递过去,住持接了,念了一声佛号,便走了。

太皇太后不许他走,康熙做主,让人走了。

康熙说:“皇祖母心绪不宁,还是要静养几日,此事不急在一时。请皇祖母保重身体。”

太皇太后问:“你送的什么过去?”

康熙不答,却道:“请皇祖母安歇。孙儿这就告退了。”

太皇太后留不住年轻的帝王,却在康熙出门的时候问了一句:“玄烨,你心里也恨哀家吗?”

到了佛家的地方,好像人人心里的贪嗔痴都被这一场大雪勾了出来。

这是延续三朝的爱恨情仇,或许也并没有湮灭在过去的岁月里。

康熙是孝康皇后之子,可他的阿玛是顺治爷,也就不是个局外人。

琇莹想,好像我在他们眼里,也不是个局外人了。

但是,这又有什么关系呢?

到底是执念太重。总是要干涉旁人,皆因有自己的私心。

大雪一片白茫茫干净,只有寺中的黄色显眼,但是这尊贵的一行客人里头,却也都不是片叶不沾身的清净客。

琇莹看见康熙笑了一下。

他回身对着太皇太后行礼:“皇祖母对孙儿恩重如山,孙儿怎么会恨自己的祖母?皇祖母收敛心神,安神香点上,该好好歇一歇的。旧人总有归途,皇祖母不必过于惦记。”

苏麻喇姑出面,轻声劝慰,总算是止住了太皇太后的更失态。

太皇太后喃喃道:“他说不恨,哀家只能信他。”

“他和福临是不一样。福临十四岁,被管制的只能闹脾气。他却自己闷声不吭的设局,擒住了鳌拜,杀了班布尔善。就在哀家和他说的徐徐图之那会儿。”

少年皇帝不要徐徐图之,要一击毙命,要大权在握。

玄烨比福临更有主意。

这不是能握在手里的小崽子。

爱新觉罗的子孙,能做皇帝的人,都是不会听从女人号令的天之骄子。

苏麻喇姑叹息一声,点了安神香,请太皇太后安歇。

人人都说太皇太后是有福气的人,可这一生,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太多,事儿经历的太多,心中怎会没有半点余孽?

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。

康熙牵着琇莹出门。

厚实披风上的兜帽是康熙亲手给她系上的。

康熙大约是怕她着凉,系的很严实,毛绒绒的披风裹着她,只露出一双明艳的大眼睛在外头。

柔软的兔毛弄得鼻子有点痒,琇莹想拨弄拨弄,被康熙看见了。

康熙问她:“做什么?”

琇莹说痒。

康熙亲自来给她调整。

身上穿的严严实实的,琇莹一点儿也不觉得冷,浑身上下都是暖融融的,反而看着风雪落在康熙的风帽上觉得新鲜。

他其实也生得英俊,能做皇帝的人,集天地灵气所钟,相貌都是不会差的,那股子气势,也绝不是普通人能比拟的。

他此时身上一身墨黑,带着风帽,鼻梁挺直,琇莹看得蛮有兴致的,对上康熙幽深目光,琇莹问道:“万岁爷给出去的是什么?”

到了琇莹这里,康熙倒是不隐瞒了:“能治天花的法子。”

简简单单的东西,似乎出乎了琇莹的意料。

可想到寂照不问世事二十年,恐怕不知道这东西已经传于天下了。

康熙道:“他应当会在意这个。天花不再肆虐,满洲人再不必惧怕天花,他应当会高兴的。”

寂照也曾经是个皇帝。

爱民之心不差的。

他心爱的董鄂妃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