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他眉眼间的寒气,浓密睫毛下的漆黑深瞳,沉甸甸的全是算计与杀念。

绵绵不喜欢他的阴恻恻,当即贬低道:“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我奉劝你,收起你那些恶念和歪心思,莫要在本小姐面前乱吠,更不许伤人,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!”

谢妄闻言,脸上浮起的笑意倏然冷了下来。

仿佛当头又被打了一巴掌,额筋微微鼓起,薄唇用力地抿着。

看着他隐忍不发的模样,绵绵总算解了气。

她扬着白净发光的下巴,拂袖打发奴才的架势:“天色不早了,我该睡了,你去外头站着,替我守夜,没有我的吩咐,不准进来。”

话音落下,低头垂眸的人僵了僵,接着便一脸阴沉地推门走了出去。

刚刚三月的时节,夜里风寒露重,门外的廊下不时有小凉风刮过,瑟瑟地卷过单薄的衣角。

潮湿的寒气裹着院里未散去的血腥气,更加刺激了人敏感的神经,而那窸窸窣窣的黑暗深处,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……

而这一切,都被一扇薄薄的门窗隔绝在外。

把讨人厌的家伙赶出去之后,绵绵立马就没心没肺扑在了那张柔软宽敞的软榻上,像只没骨头的懒猫一样兴致勃勃地打了好几个滚儿。

蚕丝软被柔软得像云,白日里熏过之后更散发出好闻的花香。

像是茉莉,又像是栀子,好闻得让人昏昏欲睡。

虞绵绵张着嫣红的唇,猛地把脑袋扎了进去,先是吸了一大口,接着气喘吁吁地仰面躺着,盯着那缀满流苏跟好大珠子的帐顶。

一时眨巴着眼睛感慨:活了半辈子,还没睡过此等品相的床榻!

想想,好像变成虞绾也不全是坏处,至少吃穿不愁,还能想发脾气就发脾气。

比起那些唯唯诺诺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们好了不止多少倍,人生在世,不就图个快活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