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琢眼底渐渐冷沉,走过去问: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北笙渐渐抬起了头,失神般流下一滴泪,滚落到桌子上。

她脸上那么长一道口子,郎中给她缝合时,她都没有掉眼泪,今日究竟为了何事这般哭?

郎琢神色一紧,又问了一遍: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北笙将信拿给郎琢,口中一字一句道:“任远之必须死!”

伤口那么疼,只有将话说出来,疼到她锥心才能记住今日的誓言。

郎琢看完了信,面无表情:“你到底还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?”

有那么一瞬,他的心头空荡荡的,北笙跟个永远看不到底的盒子,有一天会突然冒出一件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来!

“很多很多。”北笙道,“我苦心孤诣,一切都是为了乐平王。”

郎琢一直忍着没问,她到底对乐平王抱了怎样的目的?费尽心机害得乐平王倾家荡产,可以她的手段,明明可以一剂毒药将乐平王彻底解决。

他将信放在案头,终于忍不住问:“能说说你为何会这么恨乐平王吗?”

一瞬间,前世血债又在眼前浮现,北笙心头的痛比脸上的伤还疼,她道:“因为南音伙同萧翊,杀过我。”

第155章 早去早回

萧勖以命护她的恩,津淮噩耗的痛,监牢暗室的冷,砒霜毒酒的苦,前世种种又全部涌入脑海。

前世所遭遇的事,今世的苦比不上万一。

她注视着郎琢,垂在身侧的手指,停不住发颤。

萧翊兵临皇宫时,萧勖曾一命护她,而那时候郎琢在哪儿?

嵯峨宫血流成河,而郎琢带着长公主逃了。

北笙颤抖着后退两步,她到底是个自私且奸诈的。

郎琢于她只不过是利用,当他是自己手上的兵刃,万没有多余之心。

他也听不明白北笙话中的意思,只以为北笙刚到安国公府时,和南音发生了一些不愉快。

不懂、不理解,便是两人中间的鸿沟天堑。

郎琢试图安抚那双颤抖的手,轻轻的将它们握起,眼神平和深静,柔声道:“有我在,旁人伤不了你,任远之我会替你杀,萧翊的图谋也长久不了。”

北笙苦笑着点了点头。

泪花仍在她眼中打转,似是还有话要说,却极力忍着。

郎琢却也不问,只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告诉他。

他替她的伤口换药,待换好了药,一时又没忍住,一个轻柔的吻又落在她贴在脸颊上的药膏上。

一双眼眸飘起水雾,像是怕要碰碎一个泡沫般小心谨慎,又凑过来吻她含着泪水的眉眼。

然后求她:“别哭了,好不好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北笙环住他的腰,没有说话。

她很怕,却不知道该如何向郎琢诉说这种怕。

她怕她穷尽心机追求的一切又同一吹就灭的烛火,消逝就在一瞬间。

郎琢却是感觉到她今日同往日不一样,便在房中一直陪着她。

晚上照顾她喝了肉粥,又将捣烂的水果泥小心喂到她的嘴里。然后亲自给她梳洗,等将人送进被窝,在她额头亲了一下,才说:“你先睡,我去处理一些公务,很快就回来。”

有些事本是下午就该去处理的,但为了陪北笙,一直耽搁到了现在。

北笙乖乖点了点头。

郎琢又亲了她一下才走,本来已经到门口,真准备开门,却听到北笙很轻的声音传来:“早去早回。”

郎琢驻足,回过头来看了她好一会儿,才下定决心:“我走了。”

北笙抬头朝门口看去,郎琢这会头也没回,真的走了。

门扉阖上,只落了一道幽暗的人影在门上,又很快连那道影子也离开了。

天色黑压压的,寒风袭人。

郎琢带着斡风和青阳直接去了另一个房间。

青阳点了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