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王八羔子!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?!”

“这是非法拘禁,是犯法。再不放我出去,我让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王盛的声音,像是生了锈的铁器在摩擦,难听至极。

他以为自己撞上了什么硬茬,却怎么也想不到,这硬茬会硬到什么地步。

他甚至在心里盘算,这肯定是孙美汐那个蠢女人被逼急了,找来的人。

毕竟这几次要钱,她给得越来越不痛快。

还说什么,再敢要挟,就同归于尽。

同归于尽?她也配?

桑晚踩着平底鞋,脚步无声地走了进去。

厂房中央,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从高处垂下,光线刚好笼罩住被绑在椅子上的王盛。

他头发凌乱,脸色涨红,正冲着看守他的保镖阿康破口大骂。

听到脚步声,他猛地转过头。

当看清来人,王盛瞬间僵硬。

那是一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也绝不敢招惹的存在。

陆庭州。

男人闲庭信步走来,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,却依旧优雅矜贵地仿佛走在自家公司的红毯上。

昏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,那双镜片后的眸子,冷得像满是碎冰的深渊。

王盛浑身猛地一哆嗦。

刚刚还在叫嚣的喉咙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,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。

那点嚣张气焰,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,瞬间熄灭得连一丝青烟都没剩下。

他成了个哑弹。

陆庭州怎么会在这里?

难道他查到了孙美汐的事?

无数个问号,像炸雷一样在他脑子里轰鸣,震得他头晕目眩,四肢发软。

陆庭州拉过一张椅子,在王盛前方不远处坐下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。

“王总,”陆庭州开口,嗓音平淡无波,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,“不叫了?”

王盛的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“不叫了,那我就开始问了。”

陆庭州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抽出一根,叼在唇边。

阿康立刻上前,恭敬地为他点燃。

“咔哒”一声,蓝色的火苗窜起,衬得男人冷峻的眉眼幽深,还有眸底那抹毫不掩饰的狠厉。

陆庭州深吸了一口,缓缓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。

缭绕的烟雾,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,却让那份冷意更加刺骨。

“这些年,你在孙美汐那里,拿了多少好处,不用我再帮你回忆了吧?”

王盛猛的一颤,头垂得更低了,死死盯着自己被绑住的双手,连看陆庭州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
完了。

这两个字,像巨石一样,狠狠砸在他的心上。

孙美汐的担心,是真的。

陆庭州不光在查当年的车祸,连他和孙美汐之间的往来,都查得一清二楚。

“王总不想说?”

陆庭州轻笑一声,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。

“没关系,我帮你捋一捋。”

他拿出手机,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随意地划动着,像是在念一份再寻常不过的报告。

“三年前,你和孙美汐在一家会所偶遇,开始有了交集。”

“借着她,你那家快要倒闭的小广告公司,开始接触陆氏的业务。”

“第一笔单子,三十万,你给了她十万的回扣。”

“之后的三年,陆氏光是明面上的广告业务,就让你赚了不下两千万。”

“更不用提,你以‘车祸知情人’的身份,从她那里陆陆续续敲诈勒索的,现金、房产、豪车,加起来,总价值近两亿。”

陆庭州的声音始终平稳,不带一丝波澜。

但每一个字,都精准地砸在王盛脆弱的神经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