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气氛变得压抑起来。

我忍不住紧张地抿了抿唇,却倔强不肯改口。

他细细打量我,突然抛下一句惊雷:

「你可愿同朕滴血认亲。」

我睫毛颤了颤,下一秒诧异抬头:

「什……什么?」

我的反应似乎取悦到了他,他哈哈大笑起来,沉重窒息的气氛一扫而空。

一旁的太监也笑着逗趣道:

「司小姐小小年纪就手段果决,可真像您。」

皇帝笑着指了指我,又指了指他自己:

「就这副倔驴脾气,像朕?」

太监是从小侍奉皇帝的,见皇帝心情愉悦,说话也随意了几分:

「老奴记得当年李景和的事,先皇质问您时,您也是这样,怎么都不肯服个软,急得老奴哟!」

我心中一动,冒充身份的事,我私下自然做足了万全准备。

关于当今圣上的脾气、喜好,以及一些事迹,我自然不会放过。

李景和是鲁国公府的世子,仗着自己是勋贵之后嚣张跋扈。

当年先皇皇子众多,却迟迟未立太子,众皇子为了得到国公府的势力,对李景和多有忍让,只有当今圣上,始终对他不假辞色。

有一次,圣上撞见李景和在街上调戏良家女子,直接当街结果了他。

此事被鲁国公告到先皇那,当时众人都以为圣上要无缘皇位了,谁知这件事最终被先皇挡了下来,以鲁国公告老还乡,当今被封为太子为结局。

这一直是当今颇为自得的一件事。

我听父亲说起这事时,就盘算过,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。

现在看来,结果还不错。

皇帝与太监逗笑打趣了几声。

我趁机弱弱插嘴:「皇上,您刚刚说什么滴血认亲?」

「瞧瞧!瞧瞧!」

皇帝又笑出了声,指我的手都微微颤动,他看向身边众人:

「你们瞧瞧她这小模样,说她胆子大,她又跪得跟鹌鹑一样,说她胆子小,她还敢插我的嘴!」

众人都忍不住笑意,一时间,大殿内气氛格外欢快。

问话半天得不到解答,我气得没忍住鼓了鼓嘴。

皇帝俯下身放柔了声音:「生气啦?」

我神色恭谨,只有抿直的唇角才透露出我的气闷:

「臣女不敢生气。」

皇帝了然点头,调侃道:

「不敢生气,不是不会生气。」

「行了,起来吧,有什么疑问等会儿说,现在我们先办正事。」

「张全,去拿东西。」

我疑惑起身。

很快的,张全端着一个盘子到我面前,盘子上,放着一盏清水和一根金针。

「司小姐,还请用金针取一滴指尖血滴到盏里。」

我有些不知所措,求助地看向母亲,母亲温柔安抚我:

「月儿,没事,听张公公的。」

我咬了咬唇,面上松快了些许。

即便已经在心里预想过无数回了,可真正到了这一刻,我还是几乎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。

我将目光投向面前的金色龙纹盏,眼神渐渐变得坚定。

我不再犹豫,拿起针重重刺进指尖。

一滴鲜血滑落进指甲,又从指甲上滴落。

啪嗒!

微弱的水滴声犹如牢不可破的命运绢纱般被重重撕裂。

在此刻,响若惊雷。

下一秒,一阵清风顺着大开的殿门溜了进来,卷起一丝血腥气送至我鼻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