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实业救国,画画的就算走出国门又能有什么用?”老板扯住熟客的袖子,“哎,你别不信,这个消息我还是听她老师说的,都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……”
出国就意味着人海茫茫再难相见,哪怕他再想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见她,都成了一种奢望。
那天他游魂般地回到了青山会,第一次提出离开上海,宴云音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,宴云佑想从中劝解,最后连会长都惊动了,上下合议,一致决定将他派遣去浙江分会。
徐醒答应了。
现实就是这么阴差阳错,他刚到浙江不久,报纸上就刊登了她与穆长风的婚讯。
一个温柔美丽的富家千金,一个前途无限的年轻军官,彼此又是青梅竹马,这段婚姻很被众人看好。
唯有徐醒看着报纸上的白纸黑字半晌没有反应,感知着胸腔里的某种东西一点一点地下沉,不知悲喜。
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割裂成两半,一半庆幸自己躲到了这里,一半又想立即回到上海。
至少……至少见她一面,远远的就好。
计划留学对赵辞沁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,实际上,在谢芝峮提议不久她就回绝了,只是没想到,这会成为徐醒记忆中的一阵风暴。
她怔了很久,才小声问:“……当时你来了吗?”
“来了,”徐醒声音沙哑,“我远远见了一面,当时你与他站在一起,很幸福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两年前我重新回到上海,宴云音突发奇想想要和我成婚,婚礼当天她大哥在帮派械斗中出了事,我抓住机会,成功和东家达成协议……东家是个权衡利弊大于情理的人,他愿意放我自由。离开青山会后,我去考了律师证,并在不久后看见你在报纸上刊登的寻找律师讯息,联系上你,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地光明正大、毫无阻隔地见你。”
徐醒眼前浮现那日律所办公室里的场景。
他其实远没有面上看的那么冷静,在听闻她想要诉讼离婚时,肩背死死绷着,才能平复好胸腔里沸腾开来的情绪,不露出任何异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