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凤洲刚入父亲的书房,还未请安,就听父亲问道:“听说,二?郎昨夜去靖国公?府了??”
许凤洲沉默片刻,应了?声“是”。
许相爷沉重的眸光落在他嘴角的淤青上?,沉默良久,缓缓道:“魏家空有爵位,不成气候,你打也就打了?。可崔家乃是出自世?家大族,靖国公?又有从龙之功,你将崔世?子?打成那般,可有想过?后果?”
顿了?顿,又道:“你如今为一婢女闹得人尽皆知,将赵家的脸面往哪儿?搁?你自己的脸面又往哪儿?搁?”
许凤洲抿着唇没作声。
正因为考虑这些,他才手下留情。
他也知晓自己有些冲动,但是若是不教训那崔狗一顿,他心里着实咽不下这口气。
只是他已?经许多年不曾被自己的父亲斥责,感到有些难堪。
许相爷道:“过?些日子?靖国公?做寿,你将库房里那株珊瑚树送去,亲自给靖国公?赔个不是。靖国公?为人豁达,也不会同?你这个小辈计较。”
许凤洲闻言,沉默不语。
许相爷叹了?一口气,“你还有不到一个月成婚,莫要新夫人还不曾进门,两人就闹得不睦。你母亲不在,你房里的事情为父不好插手,赵姨娘又是个奴才,自然管不到主子?头上?的事儿?,到时连个说合的人都无。”
提及母亲,许凤洲神色微动,喉结滚了?一下,应了?声“是”,又关?心了?几句父亲的日常起居,这才行礼告退。
出了?书房,他吩咐候在廊庑下的春明,“替我送一封请柬去赵伯爵府,就说我明日晌午请赵小姐去其香居吃茶。”
春明喘应了?声“是”。
许凤洲在廊庑下站了?片刻,抬腿朝葳蕤轩行去。
他一路疾走,一直到书房门口,才停住脚步。
书房里此刻静悄悄。
他一推开房门,便瞧见正站在书案后的那一抹墨绿色的身影。
她正在全神贯注地作画,就连他入内也不曾发现。
一瞬间?,许凤洲心里积了?一路的郁气顿时烟消云散,走过?去将她拥入怀中。
她像是受了?惊吓的兔子?,黑白分明的眼?眸睁得圆圆的。
许凤洲把下巴搁在她肩膀,嗓音低沉,“接着画,不必理会我。”
云晴定了?定心神,接着作画。
待到整副画做完,已?经是一刻钟以后。
梦里的那座院子?就像从云晴的脑海里拓印到宣纸上?,就连墙角那两株石榴树上?结出的几个石榴,都被她一丝不差地勾画出来。
许凤洲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这样清楚,“我会尽快派人去找。”
云晴有些恍惚,“不如,再等等。”
许凤洲微微眯起眼?睛,“为何要等?”
云晴迟疑,“我,还没,想好。”
“你有什么可想的!”许凤洲轻“啧”一声,“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寻你阿耶吗?”
云晴咬了?咬唇,“可我娘,她,她都说了?”
“那万一你阿耶同?意呢!”许凤洲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脾气,“你是听你阿耶的,还是听你阿娘的?”
“我”云晴心里乱糟糟,“真,能,寻到吗?”
“慢慢寻,总能寻到。”许凤洲漫不经心地撇了?一眼?那画。
这画上?的是典型的江南小院。
这说明她是江南人士。
可这样的院子?,别说江南,就是整个金陵都数不胜数,要寻起来,简直是大海捞针。
他寻自己的亲妹妹都花了?五六年的功夫。
不过?这些话不必说给她听。
只要她乖乖地像现在留在他身边,别再像前些日子?那样同?他闹就行。
那种?感觉实在糟糕透了?!
云晴不知他所想,心里仍是犹豫不决。
许凤洲已?经将那幅画收起来,把她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