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多日未好好休息的许凤洲将疲乏的身体浸润在热水里,后脑勺靠在桶沿上,缓缓地阖上眼?睫。
此刻天已经彻底黑透,客舍里只点了一盏灯,微弱昏黄的灯光在他过分苍白的面颊上投下一片阴翳。
那?张温柔恬静的美丽面庞再次浮现出脑海里。
他猛地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?眸,长睫抖落几粒水珠,顺着面颊滑落,喉结不?断地滚动?,拳头捏得咯吱作响。
现在他只要一闭上眼?,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?个叫他恨得牙痒痒的女子。
这一路上,他马不?停蹄,风餐露宿寻了将近半个月。
派出去?的五百部曲也早已增加到一千,沿途的关卡也命人守着,就连水路都不?曾放过,却仍旧一无所获。
她就像凭空消失一般,半点踪迹也寻觅不?着。
一想?到她有可能与?旁的男子……
许凤洲心?里的恨意就止不?住地往外?冒,呼吸间都带着灼人的恨意,白皙的额头爆出青筋来?,拳头捏得咯吱作响。
扒皮拆骨也难消他心?头之恨!
这时外?头传来?敲门声。
许凤洲从木桶里站起来?,拿了一条手巾裹在还在往下淌着水珠的结实腰腹上,冷冷道:“进来?。”
是严亭。
他将热腾腾的饭菜搁在桌上,道:“公子这一路都不?曾用过东西,先吃些东西吧。”
许凤洲一点儿胃口也无,皱眉,“可有什么消息?”
严亭摇头,“目前还未有任何消息。”
许凤洲沉默片刻,“可寻到她的家?”
她那?个人,心?心?念念地想?要寻阿耶,现如?今跑了,定然想?着寻自己的家。
严亭迟疑,“光凭着一幅画,实在很难寻到。”
许凤洲一脸厉色,“那?就多派些人手!”
严亭应了声“是”,正欲立刻,又听?他冷冷道:“还有那?个男人,春明可有查清楚他的来?路?”
严亭摇头,“春明暂时还没有消息,也只说是江南来?的,眼?下恐怕只有太医令与?崔世子知晓他的底细,只是这二位恐怕也只有公子回长安,才能从他二位口中?问出话?来?。”
许凤洲当然知晓。
但此刻他人已经追到这儿,自然不?甘心?就这么回长安去?。
万一寻到人呢……
许凤洲想?到这儿,冷冷吩咐,“命人搜集江南所有顾姓病坊药肆!”
严亭听?了这话?,面露难色,“这,恐怕要耗费过多的人力物力,如?今长安那?边已经乱作一团,公子不?如?先回去?从长计议。”
许凤洲自然知晓这事做起来?有多难。
当年他寻自己的妹妹,也足足费了五六年的功夫,最后还是无意中?得到妹妹的消息。
他亦知晓自己这样?为一个通房婢女逃了婚,恐怕早已沦为全长安的笑?柄,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父亲与?族人也必定对他失望极了。
他什么都知晓,也什么都明白。
换作从前,若是有人同他说,有一日他许凤洲竟然会为了自己豢养的玩物,将脸面丢得满长安都是,他必定嗤之以鼻。
他这个人,生?来?什么都有,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肩上的责任。
但他如?今已经管顾不?了那?么多!
只要一想?到她此刻同别的男人在一起,兴许还会做一些他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,他就寝食难安。
他必须赶紧把人找到!
无论付出任何代价!
严亭劝不?动?,只得赶紧去?办。
许凤洲从换下来?的紫色圆领袍杉摸出一封书信。
正是云晴之前留的那?封。
一这段时日,他只要一停下来?都会拿出来?瞧上两眼?,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。
许凤洲收紧拳头,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