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晴哪怕待在铺子里不动,都能知晓谁家同谁家又打?架了, 谁昨天夜里又被自家婆娘踹下床, 然后?跪到今天早上诸如此类的?事。
她们说得绘声绘色,就跟亲眼见到似的?,而且就连床祇之?间的?事儿都喜欢往外?说。
云晴总是?听?着听?着就脸红。
她其实不太明白这些人为何热衷于对人家的?私密事。
但是?有人这样同她说话,她心里还是?很高兴的?。
有时说着说着, 总会有人突然插上一句,“云医师同顾医师感情真好!”
云晴总报以微笑。
她想,顾兰时待她确实极好。
他是?她见过秉性最温和之?人,哪怕她偶尔做错事,他都不曾大声对她说过话。
不过她们最经常聊的?还是?生养孩子的?事儿。
几个常来的?妇人各个都生了两三个, 说起养孩子来头头是?道。
云晴听?得极认真,有时恨不得拿纸笔记下来。
云晴虽然不是?一个好的?聊天对象,但她却是?个好的?聆听?着。
无论你同她说什么, 她都不觉得烦,且到了她这儿的?话,永远不会传出去?。
镇上的?女人闲着无事喜欢聚在一块说是?非,东家长,西家短,但唯独不曾有人说过她半句坏话,没?事儿就爱来找她说话。
这日早上,朝食刚过不久,隔壁邻居张娘子与东街卖丝绸的?李娘子又跑到她家后?院来。
葡萄架上的?葡萄熟得饱满透亮,云晴洗了两串葡萄,又拿了一些果子招待她们。
她们照旧东家长李家短地同她说着镇上发生的?事儿,云晴照旧一边安静地听?着,一边剥葡萄。
饱满的?葡萄汁液点缀在她白嫩的?指尖,风里都是?葡萄的?酸甜。
蝉躲在绿荫里叫唤,爬山虎蹲在她脚下,时不时地用蓬松的?尾巴赶虎蝴蝶。
张娘子眸光落在她指尖上,啧啧两声,“这玩意儿剥着吃多?麻烦。”
说着直接塞了两颗入口,咀嚼片刻,吐出两颗褐色的?葡萄籽。
云晴觉得自己也要入乡随俗,迟疑着往口中塞了一颗未剥皮的?葡萄,轻轻一咬,酸甜可口的?葡萄汁液在口中迸溅开来。
的?确,味道都是?一样的?。
她弯着眼睫笑。
张娘子心里说不出的?舒坦,真想伸手在她嫩得能掐出水的?脸颊上掐一把。
她怎这么乖呢!
原本还以为她美成这样,定然会嫌弃她们是?粗人,可她脾气好得不得了,说话声音也软软糯糯,尤其是?看人时那种?软乎乎的?眸光,让你恨不得把藏私房钱的?位置都告诉她。
三个人说着说着,不知怎么就扯东宫册立太子妃一事。
张娘子神秘兮兮,“我听?说啊,那太子妃可是?个寡妇,太子殿下落难时曾给她做过赘婿。也不知这小寡妇得美成什么模样,迷得太子殿下娶了她。”
李娘子白了她一眼,“人家虽是?寡妇,那可是?相?爷家的?嫡女,她兄长还是?太子殿下跟前手握重权的?大红人。我三舅公家的?邻居家的?一个侄子先前在长安待过,说她那个兄长嚣张跋扈得很,就连靖国公家的?世子都敢打?。”
张娘子一惊一乍,“我的?乖乖,他咋那么横呢,好端端打?人家做什么?”
“说是?为一婢女争风吃醋。”
“哎呦,那这婢女得美成啥样!”
“云医师不是?在长安待过吗?云医师听?说过他吧?云医师你怎么面?色这么不好看?”
云晴回过神来,忙摇摇头,“没?,听?说过。”
张娘子盯着她的?脸仔细瞧了瞧,调侃道:“要是?美成云医师这样的?,那争风吃醋也不出奇。”
话音刚落,云晴手里的?葡萄掉到地上去?,骨碌路滚到爬山虎跟前。
爬山虎嗅了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