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晴不由地松了一口气,又听他咳嗽几声,忍不住抬起眼睫觑了一眼他的面色,猜测怕是这几日天气转凉,他旧疾发?作。
果然,许凤洲很是担心:“父亲可是旧疾发?作?”
许相爷不以?为然,“不过是有些咳嗽罢了,不妨事。”
一旁的赵姨娘却道?:“昨夜您咳了半夜,怎能说是小事。”
许凤洲一听,眉头?紧皱,“儿子待会儿去请太医令过来给?父亲瞧瞧。”
“何必那么麻烦,”许相爷又咳嗽两声,“吃来吃去都?是那几味药,苦得很,不吃也罢。”
许凤洲又劝了几句后?,见他不为所动,也没法子。
一盏茶吃完,许相爷道?:“回去吧。”
许凤洲与云晴起身?行礼告退。
两人刚回到?葳蕤轩,许凤洲就道?: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云晴知晓他定是去请太医令为许相爷看病。
其实就连太医令这么多年都?医不好的病,更何况她这个小女医。
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?:“相爷,究竟,是何,旧疾?”
许凤洲听见她主动关心自己的父亲,心里说不出的高兴,“年轻时受过箭伤,落下咳疾的毛病,天气一凉,就易发?作,只能治本,不能治根,不过父亲嫌药苦,总不肯吃。”顿了顿,又道?:“他也是你的父亲,不必称呼相爷那么见外。”
提及“父亲”二字,云晴想?起自己的亲生父亲,心中很是失落。
她问:“公子,上回,可有,询问过,顾家药铺?会不会,他们,知晓呢?”
许凤洲闻言,面色一瞬加变得极为难堪。
他其实知晓她不信自己。
但他又不能将真相说与她听。
他沉默片刻,终是什么也没说,转身?离去。
云晴望着?外头?阴沉沉的天,神情说不出的落寞。
许相爷的病本就是陈年旧疴,太医令来了也不过是照着?从前?的方子开药。
许相爷嫌苦,不乐意?吃,咳疾加重。
父亲毕竟年事已高,许凤洲为此担忧得辗转反侧。
云晴瞧过方子,里头?确实有一两味药难以?入口。
她尝试着?将几味能够缓解咳疾的药材炖成药膳,让小英送过去给?赵姨娘。
她也不知有无用处,试一试总是好的。
谁知赵姨娘次日一早过来找她,说是许相爷昨天夜里咳疾好了许多。
赵姨娘笑道?:“家主他对药膳赞不绝口,说是比那劳什子的药好入口多了!还说,你有心了。”
云晴没想?到?许相爷会喜欢,微微红了面颊,忙将药膳的方子详细地写?下来给?赵姨娘。
赵姨娘离开后?,许凤洲由衷道?:“轻轻,谢谢你。”
云晴的娘亲早逝,父亲恐怕此生也再无相见的机会。
对于他的这句谢言,她并未冷言冷语,出口安慰,“相爷,会好的。”
“我知晓。”许凤洲心里的感?动溢于言表,紧紧地搂着?她,“我这几日总是梦见母亲离世前?的场景,我……”
云晴忽然发?现,原来,傲慢如许凤洲,也会害怕。
许凤洲抱了她好一会儿,又道?:“明?日三朝回门,我已命人准备好礼单,待会儿你瞧瞧。”
云晴应了声“好”。
云晴在?靖国公府本就是挂名的,就连三朝回门,也只是走过过场而已。
不过许凤洲为不让人说她闲话,该有的礼节一样也没少。
三朝回门过后?,赵姨娘想?要将管家权交到?云晴手?里。
毕竟她如今是府里真正的女主人。
可云晴不通庶务,根本不会管家,更何况,心也不在?这上头?。
她正不知如何是好,恰好回来的许凤洲却主动开口替她回绝了赵姨娘。
云晴不自觉松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