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在?云溪镇,她大多都是笑脸迎人,从不在?他面前轻易落泪。如今她哭成这般,可?见?自己的“死”对?她造成了何等打击。
她怕不是怀着一直怀着愧疚过日子。
这段时?日,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?
顾兰时?心里既深深感动,又愧疚自己没能早些来看她。
他哄了好一会儿,云晴方止住眼泪。
她吸了吸鼻子,哽咽问道:“姨母,身体,还好吗?”
顾兰时?颔首,“已无大碍。她知晓你还活着,哭了一场,埋怨我?没有将你早些带到她跟前,让她见?上一面。轻轻,她很想?要见?你。”
云晴听了这话,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。
原来这世上,还有亲人惦记她。
可?她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离开长安。
她脑海里浮现出许凤洲离开时?的孤寂背影,不由地望向那包已经冷却的板栗。
他那个一向小?心眼,自尊心又比旁人强上千百倍……
可?他为何要骗她呢?
云晴百思?不得其?解。
顾兰时?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,眼里闪过浓郁的悲痛,“这一回,我?又来迟了,对?吗?”
云晴听了这话,一时?怔住。
*
相府。
许凤洲自回来时?就一言不发地坐在?书房里。
直到春明第三回入内,一脸阴郁的男人方抬起视线,嗓音沙哑地问道:“她还未归家?”
春明摇摇头,迟疑,“要不,我?去接夫人回来?”
许凤洲沉默许久,道:“你去瞧瞧她在?做什么,就说韶儿哭着要她。”
春明应了声“是”。
雪下得实在?太?大,平日里去药肆不过两?刻钟的功夫。
可?许凤洲等到天都快黑了,才将面色冻得铁青的春明等回来。
许凤洲朝他身后?望去,见?他只有她一人,面色更加难堪,声音也如同渗了霜雪一般,“她不肯归家是吗?”
“不是!”春明忙摇头解释,“华阳县主?喘疾发作,夫人去了靖国公府!”
许凤洲听了这话,一颗被伤透的心又舒服些许,随即想?到顾兰时?,冷冷问道:“她一人去的?”
春明低着头,硬着头皮道:“不是。”
果然如此!
许凤洲噌地站起身来,“备马车!”随即想?到雪天不好行车,改口:“备马!”
外头冷得很,坐马车都冻得直发抖,更何况骑马,不得冻死!
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,夫人还能跑了不成?
可?春明知晓自家公子的脾气,也不敢多劝,赶紧去准备。
此刻已经暮色四合,外头仍飘着鹅毛大雪,地上的积雪已经快有半尺厚,天地间一片白茫茫,唯余一墨色身影在?偌大的朱雀大街疾驰,身后?留下被马儿踏出的窟窿。
两?刻钟的功夫,马儿终于?在?靖国公府门口停下。
听到动静的门房一出门,被眼前高大挺拔的“雪人”吓了一跳。
两?人正愣神,对?方已经将手中缰绳丢给他们,抬脚入了角门。
两?个门房对?视一眼,其?中一个问道:“方才那个是姑爷吧?”
“是吧,瞧着像,”另一个门房啧啧两?声,“我?的乖乖,这种天气骑马,不要命了!”
后?院里。
云晴与崔锦年?刚从崔樱的屋子里出来,就瞧见?刚刚跨入院子的许凤洲。
云晴没想?到他竟追来此处,一时?愣住。
他乌发上,大氅上覆了薄薄一层雪粉,睫毛上也结了霜花。
他薄唇紧抿着,呼出的热气很快凝结成雾,一张冻得泛青的俊脸也变得有些模糊。
崔锦年?瞧着面若冰霜的许凤洲,知晓他这个人自尊心极强,想?到屋子里还在?给崔樱看诊的顾兰时?,生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