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晴一把捉住他的手,低声道:“睡吧。”说?完,径直走到床边,背对着他躺在自己?的那一床衾被里?。
许凤洲想起很久以?前,她冬日里?怕冷,总钻进他怀里?睡觉,跟只小猫似的粘着他,娇声娇气地唤他“许二叔”。
如今两人同睡一张床,却?连句话都说?不着。
尤其那人回来长安后,她恨不得将他的被褥搬到书?房里?。
许凤洲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帐顶,直到耳边传来她呼吸绵长的声音,才转向里?侧,伸出手臂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?,把脸埋在她颈窝。
仿佛也只有?在这种时候,她才属于他。
*
云晴每日都要去药肆,许凤洲也不可能天天跟着她。
一想到她同顾兰时在一起,他就浑身都不自在。
且她对着他时,神色总是?淡淡的,可对着顾兰时眉眼含笑,温柔如水。
他能够感受到,她性子?开朗许多,不再是?从?前那般郁郁寡欢。
可这变化却?不是?因为他,而是?源于另外一个男人。
这让许凤洲更加难以?忍受。
这日,他休沐在家,一大早见云晴坐在那儿梳妆。
自从?他上?回将她带回长安来,她都不打扮的,今日竟在唇上?涂抹胭脂。
许凤洲装作漫不经心问道:“怎好端端涂口脂?”
云晴抿了抿唇,道:“天气,有?些干。”
许凤洲眸光落在她嫣红水润的唇上?,一点儿也没瞧出哪里?干。
朝食过?后,云晴又要去药肆。
许凤洲实在放心不下,也跟着去。
刚到药肆没多久,顾兰时也来了。
两人相互看不顺眼,假装对方不存在。
云晴早已习惯他二人之?间?的相处方式,便忙自己?的去了。
许凤洲瞧着顾兰时在一旁殷勤帮忙,也想要帮忙。
只是?他处理起军国大事得心应手,却?对医道一窍不通。
他扫了一圈药肆,眸光落在柜台上?的那盆不知名的花儿,想起前些日子?云晴日日守着这盆花。
他瞧着今日天气不错,便将那盆花拿去后院太阳底下,还贴心地浇了些水。
谁知没过?多久,那原本异常娇艳的花儿竟以?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。
许凤洲没想到它竟如此?娇贵,眼看着云晴入了后院,赶紧将花儿藏到身后去。
可云晴已经瞧见,大步走过?来,一把从?他手里?抢过?那盆花。
她一脸心疼地望着花盆里?蔫了的花,忍不住道:“你又不懂,动它,做什么!”
她费了很长时间?才培育出这么一株,如今被他这么一弄,心血全白费了。
这时,听?到动静的顾兰时也过?来了。
许凤洲活了将近三十年,还是?头一回因为搞砸事情被人呵斥。
还是?被心爱的女子?当着旧情人的面?。
从?未如此?丢人过?的男人心里?的委屈不断地往外涌,眼睛酸得厉害,扬起下巴,“我再买给你就是?。”
话音刚落,顾兰时道:“那是?曼陀罗花,这个季节,全长安怕也只有?这一株。”
许凤洲喉结滚了又滚,最终一言未发,转身出了药肆。
他还是?头一回主动离开。
云晴嘴巴张了张,最终没叫住他。
许凤洲出了药肆,举目四望,一片白茫茫。
他生在长安,长在长安,少时年少轻狂,时常在大街上?打马游街,长安的每一寸地方,他再熟悉不过?,此?刻看着大雪纷飞下的长安,他却?迷途不辩方向。
春明见他面?色难堪到极点,知晓他定然又受了气,也不敢招惹他。
许凤洲在门口伫立片刻,弯腰上?了马车。
他从?袖中取出一枚香囊。
正是?从?前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