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大小姐的原话给罗烟纱复述一遍。
罗烟纱起先毫无反应,目光呆滞,过了大约半分钟,才“嗷”地捏了自己脸一把。
“我没在做梦吧?!”她难以置信,“我真攀上贵人了……?!我真能做自己喜欢的事?!”
“对,这是秦大小姐亲口说的。”岳听溪笑着点头,“要是你还想做成衣生意,秦家也有布庄与成衣店,在悬镜城东街上,凡人和修士的生意都能做。”
“这这这……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想想!”罗烟纱几乎要被喜悦冲昏头脑,“我现在整个人都轻飘飘……听溪,你到底是怎么攀上秦大小姐的啊!!”
“好了,不要高兴到说胡话了!这几日你就好好想吧,不着急。”岳听溪弹了一下她的脑门,正色道,“别忘了,我还有个坏消息没告诉你。”
“你说吧!什么坏消息我都承受得住!”罗烟纱立即揉了揉自己的脸,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沉稳些,但嘴角依然克制不住上扬着。
见状,岳听溪叹了口气,将白鹭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,还提到了孤云的情况。
讲述时,她忽然明白为何大小姐要把罗烟纱留在秦府。
除了看在自己的面子上,还有相关性。
不论真相如何,在知情人眼中,罗烟纱救下的是勾结通幽师的艺妓。
故而若对她隐瞒通幽师的事情,或是放她继续在外头做生意,只会让她悄无声息死于幕后人的黑手。
留在秦府,更是方便随时监视、掌握动向,看来大小姐的目的也不算太单纯。
听了她的讲述,罗烟纱扬起的唇角一点点塌下去,神情也变得凝重而严肃。
“……如果我是孤云,恐怕我也无法原谅白鹭。”她喃喃,“我宁可违抗命令被处死,也绝不出卖我自幼一起长大的同伴!更何况、更何况……”
她低下头,握紧自己微微颤抖的手,“我与她打过几次交道,知道她自幼便死了爹娘,无依无靠,也无牵无挂,所做一切只为自己。孤云的嗓子,说不定也是她……”
“让孤云出气以后,白鹭就被转交给秦夫人审问了。”岳听溪道,“应当很快便能给孤云一个交代。”
罗烟纱没再吭声。
岳听溪也不多言,静静陪着她。
“我觉得……我像个不谙世事的傻瓜一样。”良久,罗烟纱才开口,“我明明很早就知道,那是红尘馆,困于里头的风尘女子自然不可能全部都是本性善良之辈,但我……却还是忍不住把她们往最好的那一面想。明明只是去送个东西,看到她们遭难,我、我做不到袖手旁观!”
“哪能是你的问题啊!”岳听溪立即反驳,大概是不久前她刚在梦中否认了自己的“反思”,这回她格外理直气壮,“要我说,是你善!你明事理,知对错!你活得像个人,而有些家伙活得好似妖魔!”
“如果当真要复盘,你该寻好帮手、确保自己安全再过去出头。活着才能伸张正义,死了就只能变作一缕魂,看着自己讨厌的渣滓们载歌载舞!”
她还是第一次在为人处事态度上跟罗烟纱说这些话她向来觉得,纱纱是做生意的人,见过的人族应当比她多,阅历广,自然也轮不到她来劝慰什么。
再者,人与妖的生活方式不大一样,她想了想,还是点到为止,而后只问罗烟纱,需要独自静一静,还是喝点什么。
“……喝点什么吧。”罗烟纱叹了口气,收起已经凉透的茶水与杯盏,推开货物,清出场地,取出一瓶陈酿,“你喝吗?”
岳听溪本是决定不沾酒的,但现下她已知晓大小姐的身份,胆子便放开了些,点了点头:“喝,不过天色不早,我不能喝太多。”
“那你感觉微醺就回房睡觉吧。”罗烟纱拿出两只酒杯,先给岳听溪满上,“一点自酿杨梅酒……哎哟,我还得抽个时间回家取酒!”
岳听溪喝了一口,是久违的味道,入口柔滑,伴着浓郁的杨梅香,听她提及“家”,忍不住问:“我记得你家在琳琅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