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朝云一颤。

为了不咬他,他堵了自己的嘴。

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偷窥犯

血腥味儿传出来的时候,周朝云还在发怔。

隗欢在他身下时深时浅喘得很乱,周朝云低下头,正好对上他盯着自己的眼欲念深重却不淫邪,饥渴泛滥却不贪缪,只死死地、狠狠地锁在周朝云脖颈上,仿佛口中咬着的不是他自己的胳膊,而是周朝云的脖子似的。

他咬得是真狠,犬齿刺破皮肤,鲜血涌个不停,在这昏黑夜里竟红得刺眼。那红便蹭在他嘴角,从一点到一抹,再从一抹到一丝,最后堪堪挂在下巴颏儿上,要坠不坠的像吊了串红玉珠子。

他们俩都像破了皮的香囊,不太体面地,把凌乱的、细碎的香馅儿淌了满地。火光点染两具交缠的身子,炙干汗水与精水,将腥膻气味儿与冲人的信香都烤炼进整夜的意乱情迷中,周朝云还神游在外,被体内强烈的异物感烦扰,时不时用破破烂烂的指尖将圆鼓的小腹按瘪下去,迟钝地感到有点儿疼。

他里里外外淹在桔梗花香里,被疗愈着无论是难耐的身体还是不安的情绪。

胸中郁积几天的燥火逐渐降下去,安全感与充实感便络续升上来,坤泽在情期中失去的大部分理性也也一点点找回门,周朝云意识回笼,仍处在过渡期,被隗欢吓到了似的对人发着愣,一时半会儿脑子里都是一团乱糟糟,直至听见隗欢紊乱的呼吸,他才看见那片藏在乾元小臂后的血色。

想打破什么东西,总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
这谁都清楚。

他知道成结标记对乾元而言是天性,却未曾想这天性深刻至此,仅凭约束还不行,竟要靠这般极端的方式来克服。

可既然如此……隗欢为何非要与他成结呢?

这事从头捋来,说到底还是隗欢他自作自受,是这人执意要与他成结,他只不过应了一嘴,顶天算得上个半个帮凶……可周朝云思来想去,找了一万个借口开脱,依然觉得难辞其咎,毕竟这乾元看起来足够老实,而他若是头脑清醒,本可以拒绝的。

让别人承担自己一时冲动的后果,这并不是他本意。

周朝云又有些愧疚,这次他已然清明,面上愧色便也真诚起来了,他张了张嘴,却没说出话,像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,是咽也不是,吐也不是。

良久,才干涩道:“我没想到会叫你……这般难受。”

他将愧意倾吐,试图以回馈换求宽恕,可他屏息许久都没能等到回答,他所传达的对象正处于非一般意义上的失联中,仅有的反应除了腕肘底下一条血迹滴滴答答落进黑暗,只剩呼吸急促与胸膛起伏,隗欢眉头紧皱,做不出半点儿反应,看上去分外痛苦。

周朝云也沉默了。

他们便静静用这个姿势滋养难堪与懊丧,在成结的漫长过程里表演了一出恰如其分的貌合神离,缄默将时间拉长,每分每秒都变得万分难熬。

晚秋的深夜气温可不高,周朝云情热散了去,身上便泛起凉来,可他倔性,总觉得此刻气氛诡异,不太适宜开口,伛偻着身子缩像个虾米,卡在肚子里那根胀硕的阴茎上,不言不语不动弹,咬着牙有一下没一下地打抖,还自以为掩饰得不错。

他其实冷得很明显。

一直处于静止中的隗欢突然呼吸一滞,他动了动,先是松了口,后是将两只手搭到周朝云冰凉的腰上。周朝云不明所以,目光追着他血流如注的左臂正疑惑着,又被这大手烫了一哆嗦,他太冷,说出来的话都是抖的,“……怎么了?”

乾元却压着呼吸抿唇不语,按住了周朝云后便一动不动了,周朝云只听得见他身后窸窣,过了一会儿,突然伸出来好长一条大尾巴。

那尾巴约莫两米多长,覆满长而柔顺的黑色毛发,隐在篝火照不见的暗处,和洞穴内的漆黑融成一片,很难察觉,因此这东西冷不丁探出来时骇得周朝云一颤,险些跳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