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次你见过我母亲,她大抵也跟你提过,我和雪儿是打小就认识的。”楚临渊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,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,留下一道微凉的湿痕,“说起来,那时候我父母还没走到离婚那一步,家里虽算不上有多和睦,却也维持着表面的平静。现在回想起来,我和她的相遇,到底是冥冥中注定的巧合,还是命运开的一场漫长玩笑,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了”

他的声音顿了顿,目光飘向窗外,像是透过厚重的玻璃,穿透了岁月的光阴,落回了那个遥远的夏天。

那年楚临渊才十岁。

记忆里的阳光总是格外炽烈,蝉鸣在老槐树的枝叶间扯着嗓子叫,空气里飘着外婆家院子里栀子花的甜香。那时候的他还不是如今这副冷漠疏离的模样,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跳脱,嘴角总挂着藏不住的笑意。父亲难得抽出空,陪着母亲回了外婆家,那是他童年里少有的、一家三口齐聚的温暖时光。

乡下的孩子自来熟得很,没几天他就跟村里的孩子们混熟了。白天跟着他们钻进田埂边的小溪里摸虾,溪水凉丝丝的,没过小腿肚,惊得成群的小鱼从脚边窜过;傍晚就扛着竹竿去河沟里钓鱼儿翻螃蟹,看着那些青灰色的小家伙举着钳子横行霸道,最后被他一把摁进竹篓里,总能乐得直拍手;偶尔还会跟着爬上山坡,摘那些红得透亮的野果,酸溜溜的汁水溅在舌尖,酸得他直眯眼,却还是忍不住一颗接一颗往嘴里塞。

那些日子,天空蓝得像一块被水洗过的绸缎,日子慢得能数清墙角蚂蚁搬家的步数,连风里都裹着无忧无虑的味道。

那天下午,他们一群孩子在村头的老槐树下玩躲猫猫。轮到楚临渊藏的时候,他灵机一动,绕到了村尾那座荒废许久的小庙后面。

庙宇不大,墙皮斑驳,门口的石狮子缺了只耳朵,看起来有些破败,平时很少有人去。他猫着腰钻进庙里,打算找个角落藏好,刚蹲下身,就听见一阵极轻极细的声音。

起初他以为是老鼠在啃东西,毕竟乡下的老房子里有老鼠并不稀奇,他便没在意,只顾着往神龛后面缩。可那声音断断续续的,带着点抽抽噎噎的调子,仔细听去,竟像是个小姑娘的哭声。

那哭声很轻,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,细细碎碎的,像被雨打湿的蝴蝶翅膀,扑棱棱地挠在人心上。十岁的楚临渊愣了一下,藏猫猫的心思顿时没了,他悄悄拨开挡在面前的蛛网,循着声音望过去

神龛侧面的阴影里,不知什么时候蹲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。

第215章 初见如初恋

那便是楚临渊与幼时姬如雪的初见。

破庙的角落里,她像只受惊的小兽般蜷缩着,瘦小的身子裹在一件看不出原色的旧衣里,头发乱糟糟地粘在脸颊上,沾满了灰尘与草屑,整个人灰蒙蒙的,像是从泥土里滚过一遭。

可即便如此狼狈,那阵细碎的哭声里分明透着女孩的柔软,尤其是当她察觉到有人靠近,怯生生抬起头时,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,像浸在溪水里的黑曜石,湿漉漉地眨了眨,瞬间攫住了楚临渊的视线。

他还没来得及细想,一阵清晰的“咕咕”声便从女孩身前传来,在寂静的破庙里格外响亮。她像是被这声音烫到一般,猛地低下头,肩膀缩得更紧了,哭声也跟着弱了下去,只剩下压抑的抽噎,看得人心里发紧。

楚临渊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。他先是被那双眼睛里的水光勾住了神,待反应过来那是饥饿的声响,便立刻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口袋。

他把上衣口袋、裤子口袋翻了个底朝天,指尖触到几枚糖果和野果,还有下午摘野果时随手塞进口袋的几颗红果,那果子酸得人皱眉,他本是摘来玩的,但此刻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吃酸。

想了想后,他还是捏着那几颗糖和野果,慢慢朝女孩挪了几步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:“那个……你是不是饿了?”见女孩只是埋着头不说话,他又把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,“我身上没带别的吃的,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