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只能咬着牙点头,把到了嘴边的话全咽了回去:“好……我回头就写。”

什么“夫妻守则第一条,老公说的都是对的”,不过是她前世在公司茶水间听已婚同事说笑时捡来的话。

那时候她们总说“老婆说的都是对的”“天大地大老婆最伟大”,如今到了她这儿,却得把所有主语颠倒过来。

霸总老公说的都是对的,老公最伟大,家里大小事都得听老公的。说白了,就是要把吹捧写得天花乱坠,把自己摆成最听话的宠物,才有可能让楚临渊满意。

可柳如烟心里跟明镜似的:就算把词典里所有谄媚的词都用上,这守则写得再合他心意,最终也落不到自己如意。

反正不管她怎么做,都逃不过楚临渊的掌控,那些藏在温柔面具下的折磨,早晚会变着法子落在她身上。

她甚至能想象到,等她把守则递过去,他或许会笑着夸一句“懂事”,转头就用更过分的要求告诉她:“这一条做得不错,那接下来该试试新的了。”

正盯着桌布上的花纹发呆,眼前忽然递过来一只白瓷碟。苏悦儿的声音轻柔和缓:“夫人吃虾吧,刚剥好的,您喜欢的蒜蓉味多留了几只。”

柳如烟抬眼,看见碟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虾尾,蒜蓉裹着油汁泛着金黄,旁边还卧着几粒饱满的虾钳肉,是她刚才盯着苏悦儿剥壳时,暗暗觉得诱人的那种。

再看苏悦儿,眉眼弯弯的,暖笑里带着真切的关切,不像楚临渊那样总藏着算计。心里那点被吓得发紧的失落,竟像被温水泡过似的,悄悄松快了些。

果然还是看美女舒服啊……这念头刚冒出来,柳如烟突然打了个寒噤。

她能对着苏悦儿的笑脸放松,那楚临渊呢?是不是也因为她这张脸,才总用那些变态的方式对待她?

前世看小电影时,自己就最喜欢看里面的美女主角哭喊着求饶不得的样子,别提是有多兴奋了,可那是隔着屏幕的虚构画面。

现在轮到自己成了那个被盯着、被掌控的人,每一次对视都像被毒蛇盯上,每一句亲昵都藏着威胁,那种刺激早就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
她拿起一只虾尾塞进嘴里,蒜蓉的香气压不住舌尖的发苦。原来从看客变成主角并亲身体验,滋味是这么难熬。

再难熬的日子,既然已经摊在眼前,总不能一直陷在自怨自艾里。

柳如烟轻轻吁了口气,试着往好处琢磨,就说苏悦儿吧,这样眉眼干净、手脚利落的姑娘,前世的自己就算加班熬到头发花白,恐怕也只能在擦肩而过时匆匆瞥一眼,哪有机会像现在这样,和她坐同一张桌子,看她安安静静地剥虾?

说不定这就是老天爷塞给她的一点补偿,哪怕包裹在糟糕的境遇里。

“悦儿,你也尝尝。”柳如烟用干净的竹签挑了只最大的虾尾,在蒜蓉酱里轻轻滚了滚,递到苏悦儿嘴边,“这蒜蓉酱调得不错,鲜得很。”

苏悦儿的睫毛颤了颤,视线飞快地扫过楚临渊。他正慢条斯理地用银叉拨弄着碟子里的虾壳,侧脸线条冷硬,没什么明显的表情,既没点头也没皱眉。

直到确认他没有不悦的迹象,苏悦儿才微微欠身,小口衔住了虾尾,细声说了句“谢谢夫人”。

柳如烟看着她咀嚼时柔和的侧脸,心里刚暖了暖,却没注意到楚临渊的指尖在桌布下轻轻蜷了蜷。

他当然看见了柳如烟喂苏悦儿的动作,也看见了柳如烟眼里那点难得的松弛。

原来这只总想着反抗的小宠物,也有这种软肋。楚临渊端起茶杯抿了口,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,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。

驯服宠物的法子,他向来清楚。光靠强硬的束缚不够,还得找到她在意的东西。

以前他以为只要锁住她的人就行,现在看来,苏悦儿倒是个意外的发现。看着柳如烟因为苏悦儿而缓和的神色,楚临渊的指尖在杯沿敲了敲,只要把这根软肋捏在手里,还怕她不乖乖听话?

调教嘛,总得一步一步来。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