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在骨子里的。前世的记忆像老旧录像带,一帧帧在眼前晃过。

她亲眼见过工地上的大叔在三伏天里抱着钢筋突然栽倒,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;也记得写字楼楼下的保安大爷,顶着大太阳站了整上午岗,最后是被同事架着送进医院的。

那时候她还是个每天被KPI追着跑的社畜,见过太多人为了几块加班费熬到眼冒金星,见过有人攥着皱巴巴的工资条算房租,最后连份像样的午餐都舍不得买。

小时候看电影时,总觉得“没钱会死人”是夸张的台词。直到自己真正走进社会,才明白那不是戏言。

她见过朋友结婚时凑不齐首付的窘迫,见过邻居大叔为了给孩子凑学费,在零下几度的天里骑着电动车跑外卖;而他自己,也曾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数着硬币过日子,那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,夏天像蒸笼,冬天像冰窖,可她连开空调都要掐着时间算电费。

最怕的就是生病,哪怕只是重感冒,都得硬扛着去上班,请假要扣全勤奖,去医院开个药可能就要花掉小半个月工资,万一真查出点什么,光是医药费就能把她压垮,更别说还要拉下脸去向别人借钱。

大概就是这些日子在心里刻下了太深的印子,这一世的她才会对“死亡”格外敏感。

别说是去主动寻死了,就连在别墅的窗户旁边听到救护车鸣笛驶过,她都会下意识捏紧手心。

她现在有了新的名字,新的身体,甚至有了不用再为房租发愁的生活,可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却没跟着前世一起消失。

就像此刻,明明喝了提神的东西,又待在凉爽的房间里,指尖却还是会因为想起那些画面,悄悄泛着凉意。

“不过是中了点暑,怎么紧张成这样?”楚临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带着惯有的低沉,却少了平日的冷硬。

柳如烟还没反应过来,就感觉到他微凉的额头轻轻贴了上来,那触感柔软又温热,带着点不容拒绝的亲昵。

她的脸颊“腾”地一下就热了。

这举动实在太反常了。这个总爱说“你是我的”“别想逃”之类土味情话的霸总,此刻居然露出了几分难得的温柔,连眼神里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
柳如烟抿着唇不敢抬头,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:他今天怎么回事?

“我、我没事了……”她小声嗫嚅着,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,“就是还有点虚,想靠一会儿……”

她偷偷抬眼瞄了楚临渊一下,又飞快地低下头,自己现在好歹是个“病人”,他总不至于在这时候发作那股子霸道的占有欲吧?

楚临渊没说话,只是转身从旁边的冰桶里拿出一块切好的西瓜。

鲜红的瓜瓤裹着细密的冰珠,甜香混着冷气扑面而来,一看就冰镇得恰到好处。

“吃块冰的吧,特意让苏悦儿出去给你买的。”他把西瓜递到她面前,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,又很快收了回去。

苏悦儿?柳如烟接过西瓜的动作顿了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