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地瑟瑟发抖。

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,死死攥着楚临渊胸前的衬衫,将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,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,那点属于活人的温度,成了驱散恐惧的唯一依仗。

胸腔里的心跳还在擂鼓,可不知怎的,在这剧烈的悸动里,竟悄悄漫出一丝奇异的念头,她想放纵一次。

就借着这残存的恐惧,借着这片刻的依偎,试着放下那些横亘在心头的防备与挣扎,学学那些真正的女人,该如何去依赖,如何去示弱,如何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里,暂时卸下所有铠甲。
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就像藤蔓似的缠上了思绪。

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,自己还是那个为生活奔波的社畜时,无数次在加班的深夜里,看着办公室里女同事对着电话撒娇,说“老公来接我呀”;看着她们午休时拿出精致的便当,笑着说是“他早上特意做的”;看着她们讨论周末去哪里约会,眉眼间漾着的那种被妥帖安放的柔软……那时候的他,隔着一层玻璃似的羡慕,像仰望橱窗里的奢侈品,知道那不属于自己。

这年代不像以前,女人开始有了地位,思考也被解放与了,对比起男性群体,女性似乎要轻松上不少。

特别是若能遇上一个真心疼惜自己的男人,那就不必为生计殚精竭虑,不必为房子车子票子熬白了头,甚至可以心安理得地守着一方小天地,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,把日子过成一汪平静的水。

不像那时的自己,作为男人,好像天生就被钉在了“拼搏”的轨道上。

要证明自己有能力,要赚够体面的生活,要在三十岁前攒够首付,要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只为一个项目……加班到凌晨是常态,梦里都是KPI的数字在飞,可到最后,别说房子车子,连一场安稳的恋爱都没力气经营。

可这一世,她成了柳如烟。那张脸,是标准的美人胚子,眉眼含情,肤若凝脂,是她从前在人群里会下意识多看两眼的那种漂亮。

身份的转换像一场荒诞的魔术,把她从从前的泥沼里拽了出来,塞进了一个全新的躯壳。

当然,这躯壳也并非全无烦恼。比如楚临渊这副不懂怜香惜玉的性子,比如想到怀孕就忍不住泛起的抵触,这些都像细刺似的扎在心里。

但不可否认的是,她确实拥有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“特权”,不必再挤早高峰的地铁,不必对着电脑屏幕熬红眼睛,不必在酒局上强颜欢笑。

她可以每天赖在柔软的大床上,看阳光漫过窗棂,看流云飘过天际,学着把“躺平”当成日常,说服自己这没什么不好。

这不就是从前羡慕的那种日子吗?像那些女同事一样,被人护在身后,不用直面生活的刀光剑影。

虽然护着她的这个男人,霸道得近乎偏执,爱得也带着几分病态,可此刻,他的怀抱是真的温暖,他环着她的手臂是真的有力,能将恐怖片带来的寒意一点点驱散。

柳如烟往他怀里又缩了缩,鼻尖蹭过他的喉结,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紧绷。

她忽然觉得,或许这就是当女人的滋味?有恐惧,有依赖,有不用拼命往前冲的松弛,也有被人攥在手心的束缚。复杂,却也真实。

她不知道这样的放纵能持续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学会做个“合格”的女人,但至少此刻,她不想推开这份短暂的安稳。

就当是,偷偷享受了一次命运格外开恩的特权吧。

楚临渊的气息毫无预兆地压了下来,带着他身上惯有的香味,几乎要将柳如烟整个人包裹住。

他微微垂着眼,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,声音低沉的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