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午饭,温时越和一群小伙伴要去街上玩,他拽了一下温从容衣服后面的白毛球:“你一个人来就行,别再带上顾亦深那个闷葫芦。”
“知……道了。”温从容有些不悦。
温时越仿佛到了青春期,越发与顾亦深不对付,学着当初温琼那样子,到处和别人说他是个哑巴。
顾亦深只当没听见,唯独几次温从容撞见了,立马脸色大变,握着鸡毛掸子从屋子里跳出来,龇牙咧嘴地追着温时越满院子打。
“温从容你个没良心的,见色忘哥!见色忘义!”温时越气得半死,边跑边大声抒发自己的不满。
而她扔了鸡毛掸子,十分威风。
“他不是哑巴,也不是……扫把星,他是我的……神仙哥哥。”
温从容曾一遍遍地纠正,可孩子们却反驳,说那些大人都是这么讨论的,说他生来就没有名分,母亲是个未婚先孕的小三,生出来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这样的流言在她来之前就传了许久,顾亦深却始终一声不吭,没有掉一滴眼泪,也没有发过一次脾气。
他不会笑,不会哭,不和同龄人一起玩。
那群孩子你一句我一句说这些时,顾亦深就捧着书站在窗边,一双纯黑色的眼眸静静地盯着他们。
“可那些事情,都和哥哥没有关系啊。”
温从容发现了,对着窗边的顾亦深傻傻地笑,甚至伸手用力地挥了挥。
她脆生生地念:“哥哥就是……哥哥,不是谁的附属品,也不该……因为别人的眼光……低头,我不觉得他薄凉,我觉得现在的他……就是世界上……最温柔的人!”
他曾救了我,还教我做题,不嫌弃我有口吃。
所以我想保护他,这难道不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吗?
那时的她,已经不指望无知的人类意识到哥哥的好了。
温时越那时有些混账,做事也不想后果,见温从容这么护着顾亦深,愣是气得咬牙切齿,琢磨着要找机会给顾亦深一个下马威。
温琼给他出主意,说顾亦深每天下午五点左右,都会帮温清欢把小孩玩剩的玩具搬去杂物间收好,只要蹲好点,等他进了杂物间立刻锁上门,就能让他在那间破屋子里待上一个晚上。
温时越有些迟疑,摇了摇头说:“这样不好吧。”
温琼却冷笑:“有什么不好的,就只是少吃一顿晚饭而已,况且他那种人,明明就是个不该被生下来的孽种,却一天到晚地装高贵,活该。”
温时越再三犹豫,最终还是没有动手。
温琼骂他胆小,干脆自作主张,下午就动了手。
可他万万没想到,温从容早他一步跑去杂物间,想帮一个孩子找丢在那儿的毛绒兔子。她刚蹲在角落摸到那个玩具,就听见“啪”的一声,门被狠狠关上锁住。
温从容莫名其妙地回头,与顾亦深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打了个照面。
“怎……怎么办,哥哥,我们出不去了?”
十分钟后,温从容欲哭无泪地发问。也不知道是哪个浑小子想害人,让她捉住了,定要他好看。
杂物间都是灰尘,温从容只待了一会儿,就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
顾亦深不回话,低下身,仔细观察着墙壁四周,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出口。
温从容嚷嚷了几句也就消停了,她坐在沙布袋上,眯着眼睛打量对方。
“哥哥,你怎么……做什么都这么……淡定?”
顾亦深背对着她,语气不咸不淡:“温从容,我比你大三岁。”
言下之意,他是个大人了。
“可十一加三,也只有……十四岁。”温从容掰着手指算,得出正确结果后她十分高兴,语气也雀跃几分,“而且奶奶说了,你也……是个孩子。”
顾亦深一言不发。
温从容不泄气:“哥哥,你其实并不讨厌我,你其实……还是想和我,做好朋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