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话还和以前一样,听起来没什么其他含义,但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品味,倒是无比精准地踩中她每一个雷点。

温从容端起一杯香槟靠在角落,又用手指压着耳机小声道:“你让我来这里,应该不会只是想要我看你炫耀自己的财力丰厚人脉广阔吧。”

对方轻笑。

“你知道澜湾国际吗?”

温从容骤然一怔,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,轻声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也是,顾亦深从不让你涉及商场上的斗争,又怎么会和你说生意上的事。”对方话锋一转,“不出所料的话,顾亦深现在应该已经和顾家一样,同意并且签约了澜湾国际的合作计划。”

温从容几乎是瞬间提高音量,反问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对方还没来得及开口,温从容就感觉领口一凉。

她抬了抬眸,瞧见面前不知何时走来一个女人,端着倒了一半酒的香槟杯。

温从容眼皮直跳,很难不怀疑今天自己出门是不是没看皇历。

大约是听到耳机那头传来的动静,那人还非常关切地问了句:“怎么了,小朋友?”

“你们这儿请的人,素质真不怎么样。”

温从容说完这句话,就伸手摘下耳机,随手丢在了身旁的小银碟里。她理了理微卷的发梢,看向同样打量着自己的女人。

“一脸穷酸样。”

对方小声嘀咕,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厌恶之意。

温从容觉得面前的女孩有些熟悉,再仔细一看,竟然是当初试图勾引顾亦深的那个实习生,朱颜。

顾亦深将朱颜开除后不久,庄荣就添油加醋和她说了这事,说是朱颜背后所靠的朱家以前是做矿产生意,这些年赚了不少钱,当初顾亦深投资“温汀”,朱家也出了几分力。碍于这层面子,顾亦深当初将朱颜赶出“温汀”时,也只是用了“工作不当”这种无关痛痒的理由。

温从容不慌不忙地从桌前取下来白色餐巾,捂着被酒沾湿的胸口,随即微微挑眉,打量着朱颜。

虽说一身名牌,但她那装扮,恨不得是要将一切能穿能戴的都堆在自己身上,乍一眼看去,很像一朵花枝乱颤的霸王花。

要是这姐们的长相稍微往她家攸攸姐靠一靠,她没准还能稍微留情一点。

对方见她不说话,很不屑地丢下一句:“不好意思,手滑。”

“颜控”温某某在心里感叹完,冲朱颜幽幽笑了笑。

“没关系。毕竟上一个这么没长眼的,坟头上的草都三米多高了。”

她自动忽视面前这个身上元素过多的霸王花脸色如何臭,直接端着一杯香槟,对着朱颜的胸口,笔直地淋上去。

“抱歉,我手也滑了一下。”

温从容泼完,又从包里翻出一张卡,很随意地扔在桌上。

“赔你的。顺便,我建议你没事看一看时尚杂志,刚刚你走过来时,我还以为浮华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棵圣诞树放在我身边,差点把我吓一跳。”温从容拍了拍胸口,说起瞎话来连草稿都不打,“我心脏不好,容易受到惊吓。”

朱颜不知该说什么。

温从容说完,便带着一股“我是小仙女而你是满身泥垢的老巫婆”的盲目自信感,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去卫生间。

果然,无论在哪里,她都不喜欢这些人,也不乐意逼着现在的自己戴上一副假笑面具,讨好似的融入这些所谓的名媛之中。

温从容突然觉得,自己可能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,又或者是被顾亦深保护惯了,此刻已经开始飘了。

她失笑,下意识摸了摸此刻空空如也的耳边,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把耳机忘在了桌上。

门口冷不丁传来“噔噔”的脚步声,还有那句:“我不给她一点颜色看我就不信朱!”

三十五层那么多厕所,她们恰好就挑了同一间。

要不要这么巧。

02

温从容现在只想翻白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