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多数时间里,她都是一个人蹲在地上数蚂蚁,或是抬起头盯着碧蓝的天空发呆。
时间长了,她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两个小人,一个总是叽叽喳喳地吐槽,一个总是安安静静地装深沉。
她们是她的朋友。
她们会鼓励人,也会陪着她玩,有她们在,她从未感受到孤单。
后来她本着与人分享的原则,将她的这两位朋友介绍给了顾亦深。
与那些骂她有病的大人不同,顾亦深面不改色地听完,居然很认真地发表结论:“你的朋友,挺不错的。”
“但是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了。”顾亦深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,“温从容,不要过度依赖你的朋友们,她们也有自己该做的事。还有,不要逢人就和别人介绍你的朋友。”
温从容眨了眨眼:“为什么?”
顾亦深很没感情地命令:“不为什么。”
后来温从容上学读书,在学校里认识了更多同学,她喜欢和他们聊天,也喜欢看着他们开心的笑容。
那两个存在她脑海中的小人,渐渐消失了。
温从容长大后,逐渐明白那两个小人为什么会存在,也明白了为什么别人知道后,会用那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。
唯独顾亦深不同。
他高冷,话少,蛮不讲理,比同龄少年成熟很多,每天都很嫌弃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的她。
但他也会教她说话、练字、弹钢琴曲,也会在别人欺负她时,默默地挺身而出。
她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,她自己看得到,轮不到夏涵这个从头到尾一肚子坏水的老阿姨杵在这儿说三道四。
温从容想想觉得不解气,毕竟刚刚被人锁在厕所里差点淋了一身水,于是此刻说话便更没耐心了。
“你是不是特别闲?年轻时候精力旺盛也就算了,最近冬天这么冷,你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阿姨不在家开空调追电视剧,怎么总想着这里害一个人那里害一个人?”
夏涵被骂得一愣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什么你。”温从容顿时舒畅多了,“不瞒你说,我之前找大师给我算过命,人家说了我和顾亦深是十世修来的缘分,其他人拆不散的。我劝你,好自为之。”
温从容右耳的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“吱吱”的电流,她微微怔住,下意识地看向对面二楼那扇紧闭的阳台落地窗。
顾予锡突然打开了通信频道,他那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耳机传来。
“我的好儿子,你知道当年的温从容对你做了什么吗?她和我达成了一项交易,亲手把你的光辉事迹给了报社,亲手让你成为别人口中不孝的儿子,亲手将你送到了我的手里。”
“不……”温从容瞳孔瞬间紧缩,此刻猛地攥紧双拳,死死盯着二楼。
不是这样的。
紧接着,那扇门被打开,顾亦深慢慢地从里面走出来,他低下头,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温从容。
那一眼无论如何深究,也看不出任何难过或悲伤的情绪。
顾亦深站在那里,不冷不热地开口,像是在宣布一个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:
“那又怎样,从始至终,她喜欢的人都只有我一个。只要她还喜欢着我,就够了。”
05
温从容呆愣在原地,泪从眼眶中慢慢流淌出来。
那一刻,她似乎又变回那个说话结巴的小破孩,死命地抱着顾亦深的大腿,哭着说对面有只好凶的大狗在冲自己叫。
因为从小没有父母,她从不轻易相信一个人,但是一旦选择将信任交付,就是满打满算的一辈子。
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,温从容仰头与顾亦深相视一笑,那一瞬间,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。
见到此情此景,几乎疯癫了的夏涵突然尖叫一声,拉住温从容的胳膊,狠狠往后一拽,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她推入湖中。
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,温从容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口,只觉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