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了多少?可还清醒?

今夜还能和她好好谈吗?

下一瞬,她听到他倾身凑近床榻的声响,那股子酒气愈发的浓郁。

她正欲起身阻止齐司延就这么带着满身的酒气躺下,却感受到他伸手落在了她的左肩上。

隔着单薄的睡衣,他轻轻摩挲着她的左肩。

这般亲昵的举动,不过是他们往日床笫间的常态。

可今日江元音心中有太多疑问,在疑问弄清楚前,并不想与之亲近。

她往里侧倾身,肩膀便逃离了他的掌心,避开了他的碰触,她张唇正要发声,不凑巧的,他的声音率先响起。

“你……”

齐司延声音格外喑哑,很费劲才吐出一个字。

他想大抵是今夜的酒太过苦涩,以致于他难以张唇发声。

江元音索性停住,等他先开口。

见江元音又没了动静,齐司延只当她刚刚的动作不过是熟睡时的翻身,并未清醒。

他再次探手往前伸了伸,落在她的左肩上,一阵摩挲后道:“你不是江兴德的女儿……?”

疑问的句式,却透着笃定。

这短短的一句话,每个字都好似从他的喉咙口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。

江元音心脏骤停。

……他怎么会知道的?!

……他今日不是进宫面圣去了吗?!

她庆幸此时是在未开灯的房间,而她是面朝里侧,她惊慌的神色得以藏匿。

她随即恍然,他刚刚的触碰,并不是往日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。

他一直摩挲的,是她左肩上的刺青?!

他如何会知道她的刺青和她的身世有关?

难不成他今日入宫,遇到了已经入宫伴读的江正耀?

是江正耀同他说了什么?

江元音原本不打算提及的“大秘密”被他戳破,短暂的慌乱过后,反而是释然。

也好。

既要坦诚,就坦诚个彻底。

她可以告知他自己的身世秘密,来表现自己的诚意。

“是,”江元音倏地坐起身,于黑暗中朝他看去,沉声道:“我不是江兴德的女儿。”

她问道:“侯爷怎么知道的?”

齐司延一怔,收回自己的手,强作镇定的哑声问道:“吵醒你了?”

没点灯的房间太暗,江元音勉强只能看到他的模糊的面容轮廓,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神色。

她摇了摇头,随即怕他看不见,又出声回道:“没有,我一直醒着,在等侯爷回来。”

她把话题绕回去,很有诚意地坦然说道:“皇上赐婚圣旨到江家那一日,我偶然听到父母的交谈,才知自己只是他们捡回来的弃婴。”

“我不是他们的女儿,”她重复了一遍,释然道:“我觉得甚好。”

这五个字,糅杂了太多心酸、委屈、失落、难过。

最后,只剩下释然。

她再也不必去纠结,她为什么不被江家人接纳、喜欢。

因为,她根本不是江家人。

齐司延能想象她轻描淡写下的种种,对她的心疼刹那间覆盖了对她身世的纠结。

他忍不住伸手揽过她的肩膀,下巴抵住她的发顶,大手似哄小孩般上下轻抚她的手臂,柔声道:“是他们没那个福气。”

复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,意味深长地感慨:“而我比他们有福气。”

能拥有她,已经是难得的福气。

又何必去管她的生父生母是谁?

即便她真是“仇人之女”,他只知道,他不能失去她。

江元音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那份心疼和小心翼翼,心里的不爽散了几分。

她没推开他,任由他搂着,率先表态道:“我在知晓自己非江家女儿后嫁入侯府,侯爷不与我拜堂、不与我同房,之后陆氏刁难我,我对侯爷有所保留,只想保全自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