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巴结错了人,站错了队。

如今齐司延不将他这个老丈人看在眼里,他也认。

他灰溜溜地去了偏门等待,摆足了耐心,等着侯府家丁领他进去。

一等就是一下午,没想到等来了江元音归府的马车。

“父女俩”在这个情况下碰见,都有些讶然。

江元音心一沉,朝他虚虚福了福身子,“阿父怎么来了?”

她环视了下他的周遭,不见陈蓉。

他一个人来做什么?

准没好事。

江兴德迈过来,不答反道:“你这是一个人出门去了?”

江元音点点头,“是呢。”

显而易见的问题,有甚好问的?

江兴德不悦抱怨出声:“我说我在这候了一个下午,家丁不领我进门,原是你不在家。”

他见齐司延不在,摆出严父的架子,教育道:“你不是有孕在身,脉象不稳吗?更应该在侯府好好待着安胎才是,没事莫要出府,影响到腹中胎儿怎么办?”

“你可得顺顺利利生下嫡长子,方能坐稳这侯府主母的位置!”

如今齐司延病愈重回朝堂了,日后想入侯府的女人多得是。

她这木讷性子哪能长久留住齐司延的心?

但只要能生下嫡长子,继承侯爵,他江家就能跟着沾光。

届时他便是新一任定宁侯的外祖父!

江元音眨了眨眼:“阿父特意来一趟侯府,便是为了训斥我么?”

她悠悠地补充道:“可是侯爷觉得我在侯府待得烦闷,应当多出去走走散心。”

“阿父同侯爷意见不一,我该听谁的?”

江兴德面色一窘,气焰顿消了大半,掩饰轻咳了一声:“那自是听侯爷的,总之……一切都当以你腹中孩儿为主。”

江元音心中冷笑。

他可真是异想天开,还以为自己能靠“外孙”攀上权贵?

近来本就是诸事烦心,一想到自己快要离开汴京了,更没必要费劲同江兴德装。

他先前没回答她,为何事而来,她懒得再追问,没甚好气地直接下了逐客令:“临近傍晚,天快黑了,阿父早些回吧,侯府跟江宅隔得远,晚了怕是要误了宵禁。”

她这话一下子便精准踩到江兴德的痛处。

举家搬迁到汴京三月了,他才终于摸清楚些了皇城的情况。

比如,达官贵人住在东边,平民百姓住在西边。

初入汴京时要知道这一点,他定不会愿意住在江元音买的城西的府邸。

可惜东边的府邸并非是有钱便能买的,里面的门道暗规多了去了。

他江家没有官职,还得罪了定宁侯,有钱也买不着。

否则,他今日也不必跑这一趟了。

江兴德半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,道:“我今日是来寻侯爷说事的,又不是闲逛经过了这。”

“侯爷今日一大早便入宫面圣去了,还不知何时才会归府呢,阿父改日再来吧。”

“我已等了一下午,也不差一晚上了,”江兴德黑着脸,不悦道:“这个点,你便是不留我登门用晚饭,也该招呼我小坐喝口茶水吧?”

“便是真误了宵禁的点,你留宿我一晚又何妨?难不成这偌大的侯府,还腾不出一间空屋子给我?”

他瞥了江元音一眼,负手而立,不满冷哼:“从前我还觉得你这孩子,最是孝顺贴心,现在来看,也真是应了那句‘嫁出去的女儿,泼出去的水’,你如今是半点不念江家,不顾着我这个老父亲了。”

江元音不似从前那般,委屈着同他解释,再低声下气地示好。

她气定神闲地看他,“阿父是不是忘了,我出嫁前,阿父千叮咛万嘱咐,说是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嫁到侯府后要恪守妇德,以夫为天,不要忤逆侯爷,莫要让侯爷觉得你教女无方。”

“我谨遵阿父教诲,怎地阿父又不满意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