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疯了?”江元音近乎本能的脱口而出,犹如他之前揣度她和李霁关系时的反应一般。

但随即意识到是她自己并未提及她和李承烨之间的种种,她深吸了一口气,言简意赅道:“侯爷,三爷……是先太子李承烨。”

齐司延恍然。

所以他会因为她的刺青而将她带走。

所以他一个地头蛇,蛰伏多年,发展势力,都是为了复位。

“他同你相认了?”齐司延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,“他为何立你为后?”

江元音摇头,“他没有告知我身世,至于立我为后……只是不想放过我吧。”

“他恨透了先皇后,而珩王又说,我和先皇后如出一辙。”

“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。”

话已至此,江元音稍稍后仰头,索性挑破问道:“侯爷,也想要这天下?”

他联络齐腾夫妇旧部,暗中和关啸等将军往来。

齐司延不置可否,沉默片刻后才说道:“‘沧江水战’,我父母和一众齐家军,乃是被‘自己人’的一把火,逼到上了‘自己人’做过手脚的战船,又被‘自己人’于岸边射杀。”

江元音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,轻声问道:“侯爷可是已经查到了幕后主谋。”

齐司延颔首,没卖关子,点破道:“当今圣上,李彦成。”

这亦是江元音心中的答案。

众人都道,李彦成格外眷顾定宁侯,乃是善待功勋后代,实乃明君所为。

可如果细品,什么都不对劲。

齐司延病得蹊跷,御医年年会替他看诊,便是查不出他究竟中了什么毒,也不可能连他是中了毒都不知道吧?

而陆氏别说是没能耐弄到这罕见的毒药,若真是她自发下毒,以她那点谋划心性,根本想不到他们是傍着齐司延才能活的“滋润”,只怕在齐司延幼时,便会将他杀害。

关啸等昔日跟随齐腾将军的武将们,这些年都不敢光明正大来侯府,在忌惮谁,更是可想而知。

更让她笃定这个答案的是,齐司延病愈回归朝堂,李彦成交给他的公职,竟是去负责崇光院的修缮。

显然,是李彦成不想落得个苛待功臣后代的骂名,故意将齐司延“养废”,使其拿不到实权,又能留着齐司延的性命,来给天下人做戏。

所以汴京人人都道:圣上对定宁侯,宠眷有加。

齐司延又接着道:“先帝畏敌如虎,边关告急,宁可割地求安也不迎战,我父母不得不拥护李彦成称帝,好奔赴边关,驱逐胡人,守护中原。”

“然李彦成坐稳皇位后,却是兔死狗烹,鸟尽弓藏。”

“他设计让我父母与齐家军枉死,更是将我养成‘废人’。”

江元音抬手,覆盖住他捧着她脸的手,以此来表示,她认可理解他的恨。

她再次重复问道:“所以,侯爷是要这天下?”

齐司延回握住她的手,放在自己的胸口,下定决心道:“在回答这个问题前,我需得和你说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事?”

“与你身世相关,你……”他语气亦有挣扎与犹疑,“要听吗?”

先前听了她谈论了对先帝是她“生父”的看法,他方知自己对她的了解太过片面。

他所谓的“为她好”的决定,或许不是真的为她好,而是他的自大。

他更不想与她之间,再埋下任何误会的可能。

江元音不解。

她的身世还有什么值得说的?

她道:“侯爷请说。”

齐司延一番心绪起伏,简洁明了道:“你生父不是‘先帝’,应当是李彦成。”

江元音愕然:“什么?”

这几日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,自己同李承烨是亲兄妹,转眼又不是了?

“这才是我之前对你的身世避而不答的原因,”齐司延缓声吐露真相,“先皇后生下你时,还是先帝在位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