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“元音”,他唤得熟稔亲切。

齐司延话中带刺地反问:“许公难不成是想要我那刚因令郎而小产卧床的妻子,起身来招待许公?”

许清不恼,反而满脸疼惜:“元音遭此意外,我这个当舅舅的心疼还来不及,怎舍得折腾她?”

“本以为处置了闹事的江家,就能同元音话家常,不成想竟发展成这样……”他双手一摊,连声叹气,“哎不能扰元音休养,此事,老夫想先与你谈谈。”

齐司延冷冷撇清关系:“许公现在便自称‘舅舅’,未免太草率了些。”

“她生了那张脸,左肩又有莲花胎记,定是我妹令仪的女儿无疑,”许清满眸深意地望着齐司延,套话道:“元音被掳走时,你也就三四岁吧?十几年前的事,你不记得不清楚合情合理,但珩王当是一清二楚的,你不信老夫所言,也该信珩王所言吧?”

齐司延不上套:“珩王并未说过同许公一样的话。”

他故意不说清道明,不管许清怎么理解,他都能解释反驳。

“珩王见了元音,不识其身世?”许清不信,继续下套试探,“莫不是老夫哪得罪定宁侯了,才让定宁侯选择同珩王一起糊弄老夫?”

今日的种种,他一直觉得是李霁设局。

只是尚不确定齐司延和江元音,是否同其串通好了。

按权势,李霁那个空有王爵的王爷,哪能比过他?

论亲疏,他这个“舅舅”,怎么着也该比李霁那个不靠谱的“皇叔”来得亲近吧。

他不信齐司延和江元音会在他同李霁之间,选择李霁那个无用的王爷。

齐司延把问题抛回去:“珩王知不知道阿音身世,得去问珩王。”

他不疾不徐道:“十几年前的事,我的确不清楚,阿音的身世,还有待考证。”

“从何考证,如何考证?”许清眯眯眼,“让皇上来定夺?”

齐司延一派轻松,半点不受威胁道:“有理,待阿音养好了身子,可下床了,的确该交由皇上定夺,若阿音真是皇家血脉,是尊贵的公主,那是本侯的福气。”

许清眼角抽了抽,“……你这句‘公主’才是言之过早,草率了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齐司延故作讶然。

许清仔细观察着齐司延的神色,半信半疑地回:“十六年前宫变,被‘掳走’的公主,自然是先帝的女儿。”

齐司延心道果然。

江元音生于李彦成逼宫前三月,连许清也不知道她是李彦成的女儿。

难怪许清敢折腾这么大一出戏,试图拉拢他。

于许清而言,此事曝露给李彦成,结果无疑是李彦成处死江元音,他捞不着半点好处。

他“帮”着隐瞒,便是“恩人”。

齐司延表示了然的点点头,再为其扣上帽子,道:“那看来许公会瞒住阿音的身世,毕竟许公和先皇后兄妹情深。”

他搬出先皇后许令仪,撇清许清所谓的“恩”。

“不过令郎今日所作所为,的确令人寒心,阿音会不会认许公这个‘舅舅’我也说不准,”齐司延满目沉痛,“阿音是皇上赐婚给我的妻,若她真是先帝骨血,皇上要其命,我无话可说,可她腹中怀的乃是我齐家子嗣,我尚无法不予追究。”

“还请许公谅解我的心情,给我些思索缓神的时间。”

“时候不早,我便不多留许公了,许公请回吧。”

他三言两语便把许清的算盘粉碎。

许清想拿江元音的身世做文章,来当他们的恩人,他便搬出许令仪,将其所以的“付出”,解释为“兄妹情深”。

甚至,他要是放弃追责许子枫,便是他国公府的“恩人”。

许清被噎住,无功而返。

待其身影消失在视野,一直在旁听两人交谈的江元音才自偏厅过来。

她分析推测道:“他定会先处置许子枫,落个是非分明、大义灭亲的好名声,也不用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