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话怎讲?”
李掌柜如实答道:“自从朝廷派来赈灾的钦差大人许大人到了临川,临川内的百姓无令便不得出城了,而外头的人也很难进来,除非是来送物资的。”
“城内有各地送来的物资,倒不受灾疫的影响,就是不知外边六县是什么情况了。”
江元音听到这,倏地回忆起她昨日帮忙上药的那位大娘。
大娘是乐安县人,说自己的孩子得了病,丈夫背其去临川求诊,却被活活打死。
之后其余孩子和亲戚去讨要说法,也一并被活活打死。
她全明白了。
许昌安和周世恒待在府城临川,所以要确保临川的安全。
他们拿着朝廷的赈灾库银,大批量地采购粮食、药材,却没分毫厘给六县的百姓。
他们统统占为己有,阻止六县百姓进入临川,用无数无辜百姓的尸骨,成就一个“无灾无疫”的临川。
真是朱门狗肉臭,路有冻死骨!
齐司延接着问道:“周知府或是许大人可有向‘杏林春’采购药材?”
“有的,”李掌柜点点头,顺势说道:“东家既问到这了,小的有一事想提前告知东家和小姐,免得东家和小姐到了年底责怪小的经营不善。”
江元音毫不意外地出声道:“他们以不到一成的价格收购了大批药材,对吗?”
“小姐怎知?”李掌柜讶然。
江元音没瞒着:“我们从源城过来,已了解过情况。”
齐司延出声道:“你把账本备份拿给我。”
李掌柜应声抬步去拿,走出屋子刚好看到曲休将周康飞等人悉数扔在后院地上,倒得歪七劣八。
这一回他看清楚了周康飞的脸,吓了一大跳:“啊……这,这……”
他哆嗦着回头看向齐司延同江元音,“这是知府大人的亲侄子,小姐、东家怎么把他绑了啊?他可是临川的恶霸,得罪了他没好果子吃……”
齐司延和江元音神色几乎一样,都是朝李掌柜掀了掀眼皮,波澜不惊,眸泛冷意。
齐司延冷声:“不是恶霸,绑他作何?”
李掌柜被他这不怒自威的一眼震慑到,一时没出声。
江元音语气倒是温和很多,浅笑道:“李掌柜莫慌,我们来临川除害来了。”
闻言,李掌柜后知后觉地想起,江元音可是侯夫人,的确没必要怕一个小小的知府侄子。
他稍稍冷静了些,赶忙去取账本了。
不到一刻钟,李掌柜去而复返。
江元音同齐司延翻看了账本,和源城“杏林春”药铺的基本一致。
将账本放在一旁,齐司延问道:“从源城药铺过来支援的郎中与伙计在何处?”
“源城药铺有派郎中和伙计过来支援?”李掌柜一头雾水,“这……东家确定吗?他们从未登门啊。”
齐司延面色里没半分惊讶,不多做解释,而是接着同其确认道:“临川没安排城内各药铺、医馆的郎中去六县义诊?”
“从未,”李掌柜回道:“正如先前所言,我们几乎出不了临川,何况药铺里也没剩下多少可用的药材,没法子去义诊的。”
齐司延听完后不再追问,吩咐道:“尽可能的腾几间空房出来,”他瞟了眼院外示意,“别将他们在这的消息泄露出去。”
李掌柜连连点头:“小的明白,小的什么也没看到。”
待李掌柜退出后,江元音面色沉重地看向齐司延,开口问道:“侯爷可知,从源城药铺过来援助的郎中、伙计们,是生是死?”
她了解他,他刚刚会突然问到他们,听到李掌柜的回答后,又半点不惊讶,想来心中早有答案。
“不好说,”齐司延没把话说死,“或许,等仔细盘问过周康飞,会有答案。”
他将账本收好,温声道:“待李掌柜收拾出空房,阿音先补觉休息。”
江元音扫了眼他手中的账本,不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