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他将她拥入怀抱,试图用自己的身子,替她阻拦住那些蛊虫:“闭紧嘴巴,别让蛊虫爬进去,我陪着你,我在,我一直在。”

接着他一边专注凝神地扫落她身上的虫子,一边扬声大喊:“来人!来人!”

他从未如此沮丧觉得自己无能过。

苗疆这些蛊虫他奈何不了,他帮不了阿音,只能这样大喊,期盼着蓝萨莱等人闻声而来。

江元音耳畔是他如雷的心跳,有些劝阻安慰的话到了嗓子眼又咽了下去。

换位思考,此刻若被藤蔓控制不得自由,被蛊虫包围蚕食的人是齐司延,她也不会愿意扔下他离开。

无需多言,她懂得他此刻的心境。

无力劝他离开,也没法劝他离开。

若这是她人生的最后时刻,至少他在身边,她也算是无憾了。

下一刻,终于有人声响起。

“夫人!”

“我找到血藤花了!”

江元音自齐司延怀中仰头:“侯爷,是阿粟!”

来的不止是手捧怒放盛开的血藤花的阿粟,还有沉月。

江元音循声看见,见两人真的安然无恙,刹那间眼眶通红。

……太好了,他们没死,没有变成傀儡。

齐司延再次将江元音按回自己怀里,替她挡住蛊虫,第一次对阿粟的出现充斥着难抑的激动,急声道:“阿粟,过来!”

随即瞟了眼地上的苟延残喘,拖着腿,在雪地爬行的江云裳,吩咐沉月:“把她带过来。”

阿粟快跑过来,走近看到捆绑住江元音的藤蔓与那络绎不绝地蛊虫时,整张脸煞白,额头开始冒汗,不知道是因为担忧,而是体内的蛊王又有了反应。

齐司延言简意赅道:“这藤蔓我砍不断,当是蓝妙妙控蛊,这些蛊虫要啃食阿音。”

他直直地盯着他,糅杂着期盼、鼓励与恳求:“你既能控住傀儡蛊,便再试一试,蓝萨莱不知何时才能赶到,阿音……不能被蛊虫啃咬。”

阿粟几乎没有犹豫,他重重点头,盯着江元音被齐司延披风裹住的脑袋:“我可以的,夫人,你莫要怕,阿粟来救你!”

这禁地里,处处都是瘴气与邪祟、蛊虫,他一迈入这里,体内的蛊王便躁动不安。

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,为了采摘他手上这朵鲜艳的血藤花,他已经借用体内蛊王的力量控过蛊了。

……为了夫人,他一定可以的。

他一定要!

在这样强大的信念下,阿粟按照前两次的经验,去找那种和体内那股躁动力量相融相通的感觉。

为了江元音,他必须当这股力量的主人。

全身的血液在沸腾,他额头起了细密的汗,他仿佛能看到那棵苍天大树的眼,听到它在低声嘶吼。

他直直的盯着它的眼,怒声逼退:“退!不许伤害我夫人一根毛发!”

“我命令你们,退下去!”

大树摇晃,树影重叠,满树的虫鸣化作一声古老沧桑地呜咽声。

随后那缠住江元音的藤蔓便似是失去了生命力,迅速萎缩掉落,连带着先前被捆绑在树上的假阿粟与假沉月,全部化作了灰烬。

那些往江元音身上爬的蛊虫暴毙掉落在雪地里。

江元音终于重获自由。

齐司延这才敢松开按压她脑袋的手,细心去确认她身上是否还有残留的蛊虫,哑声询问:“阿音……可有不适?”

江元音连连摇头,侧目看向阿粟。

阿粟满头大汗,脸色苍白,嘴唇无色,似是有些腿软要站不稳,却抬手将手中的血藤花递过去:“夫人,你看,我找到血藤花了。”

“阿粟……”江元音眼前起了雾,她伸手去接血藤花,扯着唇角,欣慰而动容地笑,“好厉害啊,阿粟又救了我一命。”

光自己夸还不够,她拿着花在齐司延面前晃了晃:“侯爷,我们的阿粟是不是很厉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