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商谈后,回信的内容基本敲定,只等入了城落了脚,便能执笔书信了。

傍晚时分,马车驶入临近城。

曲休去寻了客栈下榻,江元音没料到,在迈入客栈后,竟会遇到熟人。

“小姐!‘杏林春’东家小姐!”

听到“杏林春”三个字,江元音下意识地循声看去,只见一穿着桃红色长袄,裹着披风的女子,满面惊喜地朝她而来。

眼前的女子是面熟的,江元音快速在记忆里搜索,终于对上了号。

这是抚州临川“飞莺阁”的姑娘,绯乐。

刚在马车上,与李霁说起抚州的种种,一下马车就遇到了故人。

她从未想过和“飞莺阁”的姑娘,还会有再见的一日。

江元音眉眼弯弯,噙着笑朝她迎上去:“是我。”

“真的是你!”绯乐越发惊喜,快步上前,一把抓住了江元音的手,兴奋道:“我刚刚远远一瞥就觉得相像,一时难以置信,竟真的小姐你!小姐怎会在这?是来办事还是巡店?又或者……”

她意识到自己一口气问了太多,又倏地止声,期盼且紧张地问道:“小姐……可还记得我是谁?”

可别她“叭叭”个不停,对方却半点不识得自己了。

“怎会不记得?”江元音回握住她的手,温声唤出她的名字:“绯乐姑娘。”

绯乐瞬间红了眼,连连点头,感动道:“似我这般微不足道之人,难为小姐还记得。”

江元音不赞同道:“我们在临川朝夕相处数日,施粥布药,你怎会是微不足道之人?”

绯乐捏帕抹了把眼泪,目光落在一旁的齐司延与李霁身上,随口问道:“这是你阿兄与阿兄的朋友?”

江元音也没否认,任其误会虚行了个礼。

她和齐司延先前在抚州是“兄妹”相称,此次与绯乐相遇只是偶然,也就懒得去解释了。

齐司延对面前的女子没甚印象,但听她们聊起临川,便知其身份。

他很是体贴道:“难得巧遇,你们在大堂选个位置,喝壶热茶坐着叙叙旧,好好聊聊,我们去办入住了。”

江元音知晓他还要写信、送信,不想耽搁他的点点头。

可李霁没有要走的意思,反而大咧咧地往她边上一站,挥了挥折扇,示意齐司延自己去忙活。

齐司延颇有些无语地掀了掀眼皮。

于是二人叙旧,成了三人一桌。

江元音难以言明自身的情况,所以一落座后便率先将问题抛了过去:“你为何在这?其余姑娘们呢?也在这?”

绯乐摇头:“就我一个人来的,多亏了小姐,带我们救灾救疫,让我们重获自由入了良籍。”

她满眼感恩回道:“绿水嫁人了,玖儿在如城当了老板娘,做了生意,小六……”

她一一向江元音告知着她们那群姐妹们的去处,最后才说到自己身上:“我是很小的时候被卖到‘飞莺阁’的,对家人没甚印象了,如今重获自由,我不似其他姐妹那般,有特别想做的事,我……我就想见见我的家人,小姐……我是不是很没出息?明明他们都卖了我了……”

“没有,你要是真没出息,连来见他们一面的勇气都不会有的,”江元音安慰完,问道:“所以你来这是找家人的?”

她略有些疑惑:“可这离抚州挺远的,你的家人在这?”

绯乐既是被家人卖到“飞莺阁”的,家人便是不在抚州,也该是在抚州附近的城吧?

“不是,”绯乐回道:“我回了老家后,才知道我父母早些年辗转来到此处谋生,在这做点小生意,所以才一路来了这。”

江元音环顾了下大堂,委婉问道:“你还没去见他们?还是还没找到他们?”

若是已和家人重逢,她不该住在客栈吧?

“见到了……”绯乐眸光中有伤感,哽咽道:“他们……挺好的,我阿兄已娶妻生子,又生了两儿一女,在城南街尾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