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夜在母妃寝殿,他浑身都是玉嬷嬷的血。
曹学良就立在李彦成身侧,是助纣为虐的恶鬼。
曹学良整张脸白红交替,一时无从辩驳,也好似听不懂其言语中的挖苦一般,悻悻含糊了两句,便看向一旁的江元音,朝其恭敬俯身行礼:“老奴见到侯夫人。”
封其为“公主”的诏书未下,且现在还在宫门口,他不敢轻易唤她“公主”。
江元音就立在李霁身后些许的位置,一派温婉无害的模样,低眉垂眼地点点头,不做过多的反应。
如同她初入侯府那般,不露半点锋芒。
曹学良堆着笑,将手中拎着的手炉递过去:“侯夫人,风大天冷,可莫要着凉。”
江元音没有推拒,伸手接过,淡声回道:“多谢曹公公。”
下了马车方觉得,这北方的冬天是真的冻人。
迎面而来的风,好似刀刃,刮得人脸蛋手背生疼生疼的。
有了手炉就暖和许多了。
李霁扫了眼曹学良空空如也的双手,问道:“本王的呢?本王没有?”
曹学良这会面色愈加尴尬了。
李彦成吩咐他来门口迎接李霁与江元音,特意重声嘱咐他,为江元音备个手炉,莫要让她受冷。
他在李彦成身边伺候多年,当然知道其特意只强调了江元音名字的言下之意。
那便是不要给李霁准备。
想来因为先前李霁隐瞒的事,李彦成对这位胞弟,仍有不满。
李霁笑得意味深长,拉长语调地感慨出声:“曹公公真真是关心本王呐!”
曹学良为难苦笑,老眼眨巴了下:“王爷,老奴都是依照皇上的命令办事的。”
……可莫怪到他头上啊。
“是么?”李霁似笑非笑问道:“那曹公公还得了些什么命令啊?”
他亦懒得和其在这冷风中拉扯。
曹学良侧身让路:“皇上特意命老奴在此恭候,领王爷与侯夫人去暖阁觐见。”
暖阁乃李彦成冬日常待的地方,室内温暖如春,会见妃嫔、皇子,但从不会在那召见臣子等外人。
他要在那见江元音,其深意可见一斑。
江元音低垂着眉眼,敛去眼底情绪地跟在李霁身后,一路步行。
此生她虽是初次入宫,但这皇宫对她而言却不陌生。
毕竟前世,她被李承烨禁锢在这宫墙里,折磨至死。
江元音边走边回忆着皇宫的布局,默默地在脑海里勾勒着皇宫的地形图,以备不时之需。
尚不知一会见到李彦成,会是何情况,多做些准备总归是好的。
江元音并不左右张望,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。
一路无言,待脑海里的地形图勾勒完毕,她才发现已步行了大半。
一抬眼,便能看见李霁的单薄的背影,多了几分萧瑟之意。
她出声唤道:“王爷。”
“嗯?”李霁并未停步,稍稍转头看她,问道:“何事?”
江元音将用了一路的手炉递过去:“天寒,给王爷用吧。”
她穿得不少,齐司延下马车前,还特意给她系紧了披风领子。
李霁如今的身子实在太过消瘦,端坐马车内还不觉得,现下走在冬日风中,只觉得要被吹倒。
李霁:……?
……马上要到室内了,就想他了?
……可真懂得“孝敬关照”他这个叔父啊。
三人之间本来气场微妙,曹学良在前方速速领路,根本无人说话,只想快些将李霁与江元音带到李彦成面前。
现在听到江元音出声了,却是要将自己的手炉让出去。
曹学良噙着笑,很是委婉地提醒道:“侯夫人,这可是皇上特意命老奴为您准备的呢。”你这送出去可不妥啊。
李彦成关心江元音不假,但要“惩治”李霁也是真。
等会要是看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