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见过许令仪本人,只见过其画像。

这江氏竟真的和先皇后生得一模一样!

难怪皇上要召见她!

李彦成思绪万千,目光从她眉眼移开,又落在她微微泛红的鼻尖。

一看就是被冻红的。

继而目光往下,看着她两手空空,他立即拧眉,侧头看向曹学良,不去看她那张脸,缓缓自己因其容貌带来的冲击,再次问责道:“朕不是命你为江氏备好手炉去迎接吗?你怎么办事的?”

从宫门到暖阁,路途甚远。

他就是怕她会受冻,才特意让曹学良备了手炉。

曹学良更是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,看向跪地的李霁:“冤枉啊皇上,老奴是备了手炉的,只是……”

他尚未说完,再次被人出声打断。

这回打断他的是一直低垂着头的李霁,他将手炉往前放了放,解释出声道:“皇上的确冤枉曹公公的,曹公公把手炉给了江氏,是江氏怕臣畏寒受冷,主动将手炉让给了臣。”

话是这么说,但江元音其实并未受冷。

手炉是快到暖阁时,才给的李霁。

至于那冻红的鼻尖,着实是因为室外风大,除非她戴上帷帽,将整个脑袋都包裹遮挡严实,否则就是抱十个手炉,那脸也会被风出红。

曹学良开始打圆场:“是老奴思虑不周,老奴应该多备几个手炉的,请皇上责罚。”

江元音出声道:“皇上,的确是臣妇将曹公公给的手炉转交给了王爷,皇上若要责罚,便罚臣妇吧,莫要怪罪曹公公,曹公公是无辜的。”

曹学良贴身侍候李彦成这么久,便不说他在李彦成心里有多重要,他一定是日日离李彦成最近,与之相处最久之人。

她想卖个顺手人情给曹学良,以后说不定就有用得着的地方。

李彦成的面色李立即缓和,甚至连语气都变得温和了:“既江氏为你求情,那朕便不罚你了。”

随后他满目柔光地望着江元音,毫不掩饰地疼宠,道:“下一回你在宫里行走,朕让人备好暖轿,你定吹不着冷风了。”

从始至终,他都没给李霁一个眼神,将其无视得很彻底。

江元音眉眼低垂,避开李彦成这温情脉脉的眼神:“皇恩浩荡,臣妇惶恐。”

若非知晓李彦成是何等自私狠辣之人,此刻她一定会动容。

他的关切疼宠里……有几分真心?

这时一旁的婕妃彻底坐不住了。

皇上不仅召见江氏,还特意让曹学良去宫门口迎接也就算了。

竟还给江氏备了手炉,连珩王都没有的手炉!

不仅于此,竟还说下一回要给她备暖轿,在宫中行走。

她一个侯爵妻子,又没封诰命夫人!

更何况,就算是诰命夫人,也不能在宫中乘暖轿而行吧!

皇上这是见到江氏的脸,彻底不管不顾了?

此时再不阻止,如何了得?!

李彦成正要开口让一直跪地的江元音起来,偏偏这时婕妃泪眼婆娑地迎上来,带着哭腔,娇滴滴地唤了声:“皇上……”

李彦成刚舒展的眉心再次皱成一团,压着性子,不耐道:“朕不喝什么姜汁燕窝羹,你先退下。”

他要和江元音父女相认,她在这碍什么事?

事发突然,婕妃只能急中生“智”,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,连着叹了好几口气,委屈地望着李彦成,哭诉道:“皇上,臣妾不知是不是和江氏八字不合,一见到江氏,便头皮发麻,一阵阵的揪心,难受得很……”

趁着她现在还受宠,决不能让这江氏再次入宫!

婕妃这话一出,满屋寂静无声。

曹学良心中暗道:蠢货,这回真是恩宠到头,把自己给作死了。

李霁对婕妃的“蠢”倒是毫不意外,且乐见其成。

唯有齐司延神色淡淡,喜怒难辨地朝其掀了掀眼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