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此一事,他神情恍惚,早不是当初以为娶了齐婧涵,能借到侯府的势,助他在国公府站稳脚跟的心高气傲的公子哥了。
他虽在李霁那逃过一死,但他在国公府却过得生不如死。
许昌安被处死后,许清怒极之下,曾砸了他满头的血,愤恨道:“为何死得不是你?”
他今日不能取得江元音的原谅,一定会死。
……江元音,竟是公主。
许清双手将手中的荆条递上:“公主尽管动手,虽说哪怕将逆子打死,也难以弥补公主的丧子之痛,但哪怕能消弭一丝公主心中的不快,逆子便死得其所!”
“丧子之痛”四字,他说得近乎咬牙切齿。
江元音失去的,不过是腹中胎儿,他失去的,可是抚养成人的儿子!
她怎会比他痛?!
江元音心中冷笑,面上却好似吓了一大跳一般,往后退了退,轻摇了摇头。
他算盘倒是打得响亮。
她上午才被册封为“栖梧”公主,若下午就用荆条抽打了许子枫,嚣张跋扈的名声今日就要传遍汴京。
还得被迫和许家了结了此桩恩怨。
齐司延上前一步,不着痕迹将江元音护在身后,替其发声拒绝道:“年初一便是祭祖与册封典礼,皇上特派了刘侍郎过来同公主讲解当日事宜,公主怕是没空与许四郎计较往事。”
他一个余光扫过一旁的刘启。
刘启会意,俯身开口道:“臣奉旨前来,协助公主殿下准备年初一的祭祖与册封典礼。”
许清握紧手中荆条,道:“如此大事,自不能耽搁,那便请公主与刘侍郎继续,至于逆子……由老臣代公主动手责罚。”
语罢,他转身迈向厅外,一荆条狠狠抽打在许子枫身上。
许子枫吃痛地叫出声来。
而许清心里积累着丧子之痛、这数月连连吃瘪的怨气,与此刻,在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面前,丢了面子的不满,通通发泄在许子枫身上。
他还是那副文人做派,没有一句辱骂,却一下比一下抽得用力,宣泄着自己的不满。
许子枫惨叫连连。
等到许子枫结结实实挨了十多下,齐司延才扬声制止出声:“这里是侯府,安国公若想教育儿子,还请回国公府去,莫扰了我侯府的清净。”
第291章 这点微薄的心意,公主用不到
此话一出,全场寂静无声。
厅外院子里,冷风中的国公府随从,一个个手里拎着赔罪的药材礼品,震惊不已。
包括刘启。
论侯爵品阶,公爵自在侯爵之上,论公职实权,许清乃世家权贵之首,一句“权倾朝野”也不为过,而齐司延大病初愈,重回朝堂不久,并未身居要职。
论皇亲国戚,许清乃是国舅,齐司延不过是新晋驸马,这个“公主”还是先帝遗孤,非是皇上所出。
论年纪辈分,许清更在齐司延之上。
齐司延竟敢当众扫许清颜面。
许清动作一滞,同样有些难以置信。
他为了大局,才与齐司延保持面上的和平。
结果齐司延却要主动和他撕破脸吗?
许清压抑着怒火,手握荆条,冲齐司延冷冷一笑,道:“定宁侯现在成了驸马,按照姻亲关系,也得唤老夫一句‘舅舅’,外甥女婿,你便是这般同舅舅说话的?”
齐司延不露半分惧色,回道:“君臣礼法在先,姻亲血缘在后,年初一的皇家祭祖、公主册封典礼乃是举国大事,我只是不想安国公耽搁了皇家正事,哪一句说错了?”
“公主没空也并不想看安国公训斥儿子。”
齐司延此话一出,就是彻底同安国公撕破脸面了。
他当然是故意为之,所以字字句句都奔着让许清暴怒去的。
这些都是表演给刘启看的。
李彦成如此大招旗鼓,给江元音“公主”的尊荣,暗示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