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昀璟直直地站着不动,看着她苍白的脸色,呼吸起伏,难以冷静。

江元音沉声问道: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你用什么理由来的凤仪宫?”

她面色凝重道:“取我心头血这事,宫中谁都不知道,独独你知道,他分明是在试探你,是否真的与我交恶,你怎么把我先前叮嘱你的都忘了,上了他的当,你不该来的!”

李昀璟抿唇,透出几分委屈来,硬邦邦解释道:“我没忘,我自营地回宫,得出此事,没有声张,是从暗道过来看你的,旁人不知道我来了这,连李久安都不知道。”

末了,他略有些不满地望着江元音,重声强调:“孤没那么莽撞愚蠢。”

江元音挑眉:“那你刚刚说要去杀了他,还不够莽撞愚蠢?”

“那便任由他将你剜心取血?”李昀璟浑身僵直,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,“从前孤年幼,护不住母后,现在……”

他声音戛然而止,充斥着无力。

其实他也明白,现下他也未必能护住她。

江元音懂他未说出口的话,安慰道:“我没有真的被取心头血,那班若是我旧识。”

李昀璟愕然看她。

“我慢慢同你解释,你且先告诉我,你刚刚说的‘暗道’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母后去世后,他将凤仪宫设为禁区,孤想回来看看,所以修了暗道。”

“那你先前为何没来看过我?”

若早知东宫和凤仪宫之间有暗道,他们要见面交流便方便许多,何至于为了不让李彦成起疑,话都不敢多说一句。

李昀璟回道:“你说要往真了演。”

刚不还生气他忘了她的叮嘱吗?

江元音微顿,只得往一侧挪了挪,拍拍床榻,示意他落座。

她言简意赅将元奚真人、班若、夜七与李彦成之间的渊源,还有她同夜七是如何结缘的一一告知。

最后不忘和他分析、探讨李彦成此番装“病”的目的。

李昀璟听得认真,又同她说了城郊护卫军的事。

李彦成虽让他去城郊营业历练,学着如何率兵领将,但能号令护卫军的令牌并未交给他。

想来是觉得他还太年幼,也不够完全信任他。

江元音听完,再次叮嘱道:“所以他要取我心头血之事,你切记不能有任何偏向我的反应,以免他生疑。”

李昀璟颔首,突兀问道:“所以现下宫中武状元封弋、神医班若都是我们的人?”

江元音摇头,就事论事的同他分析道:“他们只能算是现下与我们目标一致的人,是当下同我们顺路的人,非是我们的人,明白吗?”

封弋、夜七,他们听从的都是元奚真人的命令,最终定是为燕国效命的。

不过是在当下,他们的目标都是李彦成罢了。

待李彦成死了,是敌是友,尚无定论。

这样的“盟友”还有瑜贵妃。

李昀璟点了点头,眸色沉了沉,似是陷入了沉思中。

好半天后,他抬眼看向江元音,语气生硬,却咬字清晰地问:“阿姐,那我们呢?”

“嗯?”

他近乎一字一顿地问:“我们是一时同路的人,还是……自己人?”

他其实已经明白她要做什么。

李彦成死后,必有皇权之争。

定宁侯……要当皇上吗?

江元音抬手戳了戳李昀璟的头,那神情模样和往日里李霁执扇敲她时,有七成相似。

“你忘了母后信中是怎么写的了?”她迎上他的目光,真诚而热烈,“璟儿,你我不是一时顺路的人,更不仅仅是自己人,你我是生死与共的亲人。”

她握住他的手:“我知你成长至今日,对血脉、亲情有诸多失望,但正如母后至死都爱护着你我,你也该明白,不是父亲是坏人,而是坏人成了你我的父亲。”

“我同你亲近,不是因为你是我阿弟,而是因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