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承谨却?没再说话了。
他看着她,似乎在思考她刚才的话,但他又注意到?她眼角潮湿。
他刚才看见她睁开眼又闭上眼,发觉她兴许是不能见光,但他对此并不在意,这时候看着她眼角的湿意,也知道?这是刚才见光的时候被刺激出的眼泪,他顿了顿,然后安静地将视线挪开。
另一边,
谢延玉听不见他的声音,看不见他的样子,她无?法?睁眼,眼前一片黑暗,对外界环境的未知让她有些烦躁,有那么一瞬,她将手伸进袖袋里,摸到?个攻击型的法?器,想着实在不行就和他鱼死网破算了。
然而?也就在这时,
就听见谢承谨又说话了
他淡淡“嗯”了声。
她会跳下来,会给他喂血,确实出乎意料,这样的行为无?论怎么看,都不像对他有杀心。
可他知道?她的底色,
是阴暗,是潮湿,她是长在腐败土壤里的暗青色苔藓,
她的想法?大多阴暗,尖刻,她嫉妒着他,对他抱有隐秘的恶意,怎么想也不可能主动舍血给他疗伤。
但她的行为却?恰恰相反,
他窥见她零碎的想法?,却?无?法?借此推断出她的行为,这是一种?无?法?掌控的感觉,在秩序和规则之外,没有因果可循,这样失控的感觉让他感到?厌恶。
他吸收了她的血,身?体里的灵力已经运转起来,
一些伤也已经快速地被修复,虽说还很虚弱,但已经可以?轻轻松松地杀了她。
他视线落在她纤长的脖颈,才接着说:“但你不该给我喂血。”
因为他也对她抱有杀心。
他伤势好转,她却?这样脆弱地在她面?前,他抬起手,虚虚落在她脖颈旁边,
但她眼睛看不见,所以?她对此没有任何感觉,不知道?只要他的手再往前一些就能掐死她,她这样,哪怕他真的伸手掐死她,等?她咽气了,或许也都还没反应过来自?己究竟是怎么死的。
他神色淡漠地看着她,好像已经在看一个死人。
然而?也就在这时,
她又说:“兄长别这样说,你受这么重的伤,给您喂血是我的分?内事。”
虚伪。
她在说假话。
但她说这话时,装得滴水不漏,眼角的泪渍甚至都没干,更显得脆弱真诚,他目光又落在那几滴泪上,心里窝了股无?名火,或许是他知道?她的底色,不会被她的谎言欺骗,所以?他看不惯她这样惺惺作态。
于是要掐她脖子的手,突然调转方向,
手指落在她脸上,用力地揩掉那几滴泪,把她眼角按得通红,指腹触到?泪水的温度,先前那个念头又莫名其妙在心头复现
这样脆弱的一个人,以?后或许会酿成大祸,
但她现在这样,他仅需动一动手指就能掐死她,他为什?么要忌惮她?
为什?么要违背那些规矩,在这个时候杀了她?
倘若她日后当真酿成大祸,
他也应该到?那时候,再按照规矩,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诛杀她、惩治她。
而?不是再一次为她破例,在这种?时候,悖逆他一向的行事准则杀了她。
*
谢延玉也不知道?他到?底要干什?么,
他手落在她眼角的时候,她才想起来,自?己刚才眼睛被刺/激出泪水,还没来得及擦干净,但他的行为让她感到?惊悚,她不觉得他是会给人擦眼泪的性格,但她也想不出来他的目的。
眼角被他按得有点疼,
她起初还想忍一下,毕竟他什?么身?份,她什?么身?份?他要按就让他按吧,别因为这种?小事忤逆他。
但后面?她实在是发怵,
于是最终还是忍无?可忍,偏过头,避开了他的动作。
她抬起手,给他展示指尖的伤口,半真半假说出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