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人平日里喜欢穿浅彩色,但这样的颜色却意外契合他的气质,这时?候他背脊挺直,分明?是正襟危坐的姿态,很?矜贵,却仿佛又?有一点儿散漫与高傲从骨头缝里溢出来,指尖一下下点在那张穴位图上。

哪怕他这时?候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,一句话都没?说,但沈琅仍旧觉得,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,让谢延玉从他身上认穴位。

沈琅视线阴沉,

他将传讯符拿在手里,之前谢承谨传了讯息给他,问她谢延玉在干什么,他还没?回。

半晌,他突然垂下眼,看着传讯符上的讯息,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,扯出一个有些神?经质的微笑,身形化作?一缕烟,飘出了屋子。

*

与此同时?,

谢延玉似乎又?想到了认穴位的人选,

她拿着传讯符,手指又?动起来,好像在编辑讯息。

贺兰危却突然出声:“罢了。”

谢延玉动作停了下:“嗯?”

贺兰危慢条斯理道:“等你找到人选,不知道要等到几时?,既然这样,那我就……”

话音未落,

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。

*

来的是谢延玉身边那侍从。

贺兰危声线凉下来:“你来做什么?就一定要来打扰你家小姐,是么。”

沈琅笑起来:“公子说笑了,打扰不打扰的,您说了不算,我家小姐说的才算。”

两人一来一回,

贺兰危还跽坐在原地,沈琅也仍旧温和?笑着,落落大方?,不卑不亢,

但谢延玉很?明?显地感觉到气氛紧绷起来,这两个人之间比之前还要剑拔弩张,空气里好像拉了一根弦,不知道什么时?候会崩断

为什么?

因为采补的事情?吗?

是了。这侍从顶了贺兰危的身份,贺兰危知道,这侍从也心知肚明?,只不过是都没?将这件事捅到明?面上而已。

谢延玉想到这里,脸上的表情?没?太?大变化。

她转眼看那侍从,出声问:“怎么了,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?”

沈琅拿出传讯符,递给谢延玉,让她看谢承谨发来的消息:“公子传了讯息,问小姐的动向。”

也多亏了这条讯息,否则他还没?理由敲门进来,只能隐着身形在房间里,眼睁睁看着贺兰危勾引她。

沈琅垂下眼睫,温声投诚:“属下如今是小姐的人了,总不能不经过小姐的同意就将您的动向汇报给公子,所以想来问小姐的意见,您想要属下怎么回复公子?”

某种意义上,

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令人满意的侍从。

温顺,漂亮,忠诚,有分寸,唯一令谢延玉疑惑的,就是他为什么要顶替贺兰危,认下被她采补的事。

谢延玉思来想去,想不到他能从这件事里捞到什么利益,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怕她和?李珣定亲后,把?他遣走。但她看着他的眉眼,却总觉得熟悉。

因此她又?多看了他两眼,然后才接过他的传讯符。

她编辑了条讯息回复谢承谨。

沈琅则将目光投向桌上,看见上面的穴位图,

他关切地问:“小姐在认穴位吗?”

“嗯。”

“只是从纸上认么?”沈琅将传讯符从她手里拿回来,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蹭过她掌心,语气温顺又?真诚:“倘若小姐需要,也可以将属下当成医奴,这样学习的效率也会高一些,毕竟此处也没?有旁人了。”

贺兰危坐在旁边,手指已经将掌心掐出印子来了,

他看着他们,终于?克制不住,冷冷出声:“怎么,我不是人?”

沈琅略带歉意:“属下不是这个意思。只是贺兰公子出身高贵,倘若小姐将您看作?是医奴,岂不是冒犯您?”

这话一落,

贺兰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