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捏了捏她的命碟,半晌后?,突然拿出纸笔。

纸是写求亲贴时所用?的那种?纸,相比普通宣纸要更硬挺,但比起竹简又要柔软些。

但他拿出的纸,颜色并非正红,而是白色。

时下世家只有在婚娶之事上才会用?这种?纸张,求亲定亲用?红纸金墨,退亲悔婚用?白纸黑字

他将纸笔放在面前。

等?她过来的时候,他或许可以再问她一次,倘若李珣不好,与他定亲后?可能还会被?退婚,她还愿不愿意成婚。那些频繁的梦境足够叫他了解她,她懂得趋利避害,若告知她结果不好,她应当就不会再硬着头皮往前走。

他面无表情地想。

却计算着时间,时不时往门?口看一眼。

半盏茶后?。

他听见一阵脚步声。

推开门?,却看见来的人是

李珣。

*

李珣一进?门?,就看见桌上的纸。

专门?用?来写退婚书或是悔婚书的纸。

纸上还没写东西。

看着像是专门?在这等?着她,要劝她退婚。

嘶。

这趟还真不算白来。

李珣脚步微顿,冷笑着叫了他一声:“大舅哥。”

他若无其?事将视线挪开,仿佛没看见桌上纸笔一样?,慢条斯理笑开:“我来拿她的命碟。”

谢承瑾脸上表情仍旧很淡:“她人呢?”

李珣笑:“她没空。”

他一边说,一边偏了偏头,指了下自己?身上的吉服。

虽然他平时也穿红衣,十分招摇。

但他身上这件吉服的红,却好像更刺眼一些。

谢承瑾视线落在上面,就听见李珣慢条斯理道:“大舅哥还未与人定过亲,想来不知,定亲仪典前很忙的。她在试吉服,就顺便让我过来了。啧,你也别怪她不来,定亲么,终身大事,选一件合适的吉服可能更重?要一些。”

拐着弯说他在她心中?不如一件吉服重?要。

谢承瑾视线微冷。

他并未回应,只道:“让她自己?来拿命碟。”

李珣不耐烦:“你直接给我就是。”

话音落下。

却听见谢承瑾很淡很淡笑了声:“给你?”

李珣觉得这语气有些奇怪,随后?就听见这闷葫芦冷声道:“只有至亲之人可碰她命碟,我是她兄长。”

谢承瑾话音微停。

然后?看着他身上的吉服,半晌,才道:“你与她连仪典都还未办,如何能给你?”

他几乎是用?一种?审视的目光在看李珣,

即使?是兄长的身份,在此刻,也比一个准未婚夫与她要更亲近,拿着她命碟不给,也是完全有理由的。话说完,便看见李珣脸色肉眼可见地阴冷下来。

谢承瑾扯扯唇,便要送客。

但下一秒,

却看见李珣拿出传讯符,给谢延玉传了条视讯。

她一接通。

李珣就道:“你哥不给我命碟,你自己?和他说,要他把东西给我。”

一边说,一边把传讯符往他这抛。

谢承瑾接住,措不及防就看见她那边的情境。

她穿着吉服,和李珣身上这件款式差不太多,红得刺眼,对他说:“兄长把命碟给他吧。”

谢承瑾动了动唇。

但不等?他出声,那边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。

隔着传讯符,她那双黑白分明?的眼睛看着她,脸上带着很淡的笑意,声音低低的:“还是说,兄长这次又要用?什么理由拒绝?”

上上次,是用?一支大凶签,拒绝了给她命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