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才在心念中, 问谢承瑾:“你是”

你是……你是……

她说不出来了!

她甚至不知道他?的?名字,她该怎么称呼当年的?他??怎么会?怎么会?这样一个人,如何会变成谢承瑾如今这般冷漠循规蹈矩的?模样?

她该问吗?她该疑惑吗?她该惊讶吗?

不……

她断断续续,听见族老们在那边说话, 即使耳畔轰鸣, 只能捕捉到几个关键词, 因此她已经知道答案。

他?当年回去后,的?确自己负起了责任,如同他?所?和她说的?那样,捏碎家里的?宝物是他?自己的?决定, 之后的?事情就?与她无关了。

所?以, 她甚至不知道那一年还?有谢家人来找过她, 试图将?她抓走,炼制成法器用来补缺。

他?的?父母,便也是因为此事没的?。他?身上常年折磨他?的?余毒, 也是这样来的??手心里的?伤口?,从放血喂给她的?那一刻, 就?再也没有愈合过!

谢延玉头?皮炸开,她思绪开始模糊、混乱,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。

贺兰危感觉到她开始发抖了,

他?与李珣面?面?相觑,已经不知道她是热还?是冷, 半晌后, 扇子停了,贺兰危给她披了一件衣服。

但谢延玉抖得更厉害了,

她反反复复,在心念中重复:“你、你……你……”

她想说些什么, 但她不知道说什么,

而那一边,谢承瑾也暂时没再回应她的?话。

因为她听见,

他?沉默了很久,等?到族老们将?话说完后,才淡淡开口?

“正因为是同样的?事,所?以这次,我想试试不同的?做法。”

话音一落。

祠堂中鸦雀无声?。

好像一记重锤落下,将?族老们都砸晕了,还?以为是幻听了:“什么?”

谢承瑾没再说话。

他?将?视线从族老们身上收回,稍微抬头?,又一次看向面?前?的?宗谱,视线落在了他?与谢延玉的?名字上。

上一世,与妖族开战后,他?便时常在想这个问题。

谢延玉投奔了妖族,当了妖族的?谋士,协助妖尊盗走了折灵尺,留言四起,但那时候,两族交战正酣,已再没有一个世家敢站出来讨伐谢家,甚至因为谢家的?实?力太强,世家们甚至对谢家多有讨好。

那时候,甚至有人上书?给谢承瑾,言语间尽是谄媚。

说要替他?除去那位背叛家族的?继妹。

他?当时是什么感受来着??

隔了两世,他?依然记得那时候的?感受,是荒谬,是滑稽。

这么多年,他?刻意回避着?当年的?事,他?想了无数次,他?应该恨谁,最后他?想,或许他?应该恨自己。为什么如此作想呢?因为他?在这件事中,找不到别人的?错处了,他?不知道该恨谁,可这腔恨意无法消弭,最终只能投射回他?自己身上。

可他?从未有一天觉得自己真正有错。

救人能有什么错?

屈服了,决定自己去填那封印,又能有什么错?他?手中无权,即使反抗也难有胜算,难不成还?要去反抗谢家,反抗围剿谢家的?那些氏族吗?

可是

谢延玉没有胜算,为什么她不懂得跪下,不懂得屈服?

她难道比他?要有权有势吗?为什么她偏偏不跪,偏偏能找到一条新的?路!

她没有跪下去,可他?偏偏跪下去,

她试过了,可他?甚至没有试过,他?是一个没有反抗过的?懦夫,当年之事,如何不该恨他?自己?

重来一遍,同样的?事情,他?难道还?要做一样的?选择吗?

他?凭什么不可以,也同她一样试一试。

谢承瑾抬起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