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画面强硬地在他脑中来回翻转, 好像不是梦,就好像他曾经历过目睹过这些画面,是他记忆的一部?分,被他忘记了,现在却正在复苏,他试图抓住却又抓不住,被闹得头痛欲裂,好像有几?千根针轮流往他额角刺。
连意识都混沌起来,
他只能本能地攥紧谢延玉的手。
他用了很大的力气,定然捏疼了谢延玉,就连他自己?掌心未愈的伤口都因此再次裂开,
血涌出来,渗入两人指骨间,
谢承谨试图借此让自己?清醒些,往日里?手心的痛感总能拉回他的神?智,让他清醒。
但此刻,即便掌心刺痛,他却仍旧不够清醒,垂着眼睛,混沌中只能感知到掌心她?手指的触感,微凉的,修长纤细的,又硬又粗糙,像竹,像她?这个人一样,长了一副又倔又韧的反骨
从来都不听话。
*
谢延玉原本还在用力把?手往外抽,
然而越动,他攥得越紧。
到后面他掌心的伤都裂开了,她?被沾了一手血,却也不见他松手。
她?这才抬眼看他,就发现他现在好像不太正常。
依照他现在的样子,
不管她?多用力把?手往外抽,也都没用,说?不定最后把?自己?手骨弄断了,他都不会松手。
她?意识到这点,终于阴着脸停下动作?,深呼吸了几?下,才出声问他:“您怎么了?”
她?仍旧压着嗓子,连这种时候都没忘了伪装,
如果不是已经察觉到她?的身?份,
谢承谨只听她?的声音,是听不出来这人是她?的。
此时她?话音落下,
谢承谨好像被拉回一点神?智,
他抬起眼看她?,眼底有点赤红,视线和尖锐的刀子一样。
谢延玉从未见过这样的谢承谨,
他平时都是冷冰冰没有情绪的样子,什么时候露出过这种眼神?,好像要剖开她?的皮囊看她?的血肉与?骨头,分明是生气了。
有点吓人。
压迫感十足。
谢延玉被看得头皮发麻,
手上血液湿热的触感也同样让她?头皮发麻,
但比起害怕,更多的是烦躁,她?忍无可忍,再一次把?手往外抽,阴阳怪气道:“公子看着也是个体面人,三番两次针对我做什么?”
她?还不知道他认出她?来了,
所以依旧装出这副无辜的样子,在这里?阴阳怪气。
谢承谨见着她?这样子,脑中那念头又随之?勃发起来。
杀了她?。
杀了她?。
即使她?还未酿成大错,现在杀了她?就是悖逆规矩,他仍旧无法抑制地想杀了她?,折断这支不听话的竹。
谢承谨口腔中溢出一点血腥味,死死捏着她?的手腕,
他向来循规蹈矩,此时也不愿违背规矩,于是强压着那股杀意,心中竟荒谬地想着,再给她?一次机会,倘若她?自觉认错,他就小惩大戒,把?这件事抹平,而不是取她?性命。
抱着这样荒谬的想法,
他没有揭穿她?,而是冷声反问:“我为什么针对你?你自己?说?。”
他这话意有所指,
谢延玉背脊僵直,有一瞬间以为他已经看出她?的身?份了。
她?差点想要服软认错,
但是话要说?出口的时候,她?抬起眼,正对上他的视线,从他眼中的倒影看见她?自己?的模样
易容术还好端端的,没失效。
她?也一直压着嗓子说?话,袖子足够长,遮住了她?手腕上的纱布,没有露出任何属于她的特征。
即使他攥着她?的手,刚才摸了下她?的手背,但也只是蜻蜓点水碰了一下,应该也没摸到她腕间的纱布。
他没理由认出她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