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日里这些活都是侍从们做,见他要煮茶,侍从们大惊,问他为何突然要煮茶。
贺兰危没回应,他之前只是莫名想起,前世里,她?在他身边陪着的时候,总是会煮一些灵茶。
他没煮过茶,这是头一回尝试,煮的火候没有注意好,但?问题不大,若是喝热的,便喝不出来涩口,只有?凉了以后才会喝出一些涩味。
但此时茶摆在旁边,已?经?冷透了。
贺兰危面色淡淡,看了那灵茶半晌。
最?后他继续埋头写卷宗。
撰写的速度还是很慢。
因为昨天和李珣在宗务堂二楼打过一架,今天二楼还是很狼藉,所以此时他坐在宗务堂一楼。
又过了一会,他听见门?口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他光是听,都能认出谢延玉的脚步声,若真是她?来了,他根本无需抬头看。但?此刻,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心理,他听见陌生的脚步声,还是抬头看了一眼
来的果然不是谢延玉。
竟是谢承谨。
贺兰危眼梢抬了抬。
若换作以往,他会慢条斯理和谢承谨打个招呼,客套两句;
但?今天他连那些世家式的虚礼都懒得端,于是只是又慢条斯理收回目光,准备继续撰写卷宗。
但?那一边,
谢承谨破天荒地?和他打了招呼:“贺兰兄。”
贺兰危一顿,漫不经?心:“谢兄怎么来上清仙宫?”
谢承谨静默片刻,没立刻回答。
他踏进宗务堂,一看见贺兰危,就?猜到了,谢延玉之前要来宗务堂,应该是因为和贺兰危约好了。
但?她?突然又不来了,所以贺兰危在等她?。
可她?为什么不来呢?
因为李珣。
谢承谨心念到此,看着贺兰危等人的模样,不知为何,生出了一点扭曲的恶意。
他心中并不好受,于是那恶意又随之膨胀,以至于此时,他像恶鬼一样,想将对方一起拉下深渊来,也一同品尝这种不好受的感觉。
于是他淡淡道:“为家妹的婚事。”
这话一落,
果然看见贺兰危脸色冷了一些。
谢承谨走过去,慢条斯理在他对面跽坐下来,面无表情:“贺兰兄在此处等她??”
贺兰危表情很快又调整好了,笑?意温和,好像没听明白他的话:“等谁?”
谢承谨直白道:“家妹。”
贺兰危顿了下。
但?他也没否认,视线在谢承谨身上扫了一圈。
贺兰家与谢家世交,即使私交没有?那么亲密,但?贺兰危也是了解谢承谨此人的,看出来他今天反常,这人虽然还像一块冰一样,看不出心绪,但?说话字里行间?,总像是不想他好过。
那就?谁也别好过了。
贺兰危半晌后,慢条斯理露出个笑?,承认了:“是啊,是在等她?。看来谢兄这个做继兄的,与她?关系确实不亲近,连她?与我约好了见面,你都不去问她?,而是要来问我。”
两人之间?,一人冷淡,一人散漫,
但?莫名的,三言两语的功夫,空气之中就?多了一点硝烟味。
谢承谨脸色还是冷淡,看着贺兰危手边已?冷却的灵茶,然后极为罕见地?淡笑?了下,是一种带了点恶意的笑?,但?这笑?一闪而过,难以捕捉。
他言简意赅道:“她?不会来了。”
不会来了?
那她?之前和他约好了,都是骗他的是吗?
不,不是的。
她?说了来找他,还是会来的,情丝蛊发?作那天,即使她?把他丢在藏书阁,但?最?后她?还是来了。之前要她?来帮忙撰写卷宗,她?也还是来了。
她?每次都会来,这次也一定会来。
贺兰危找到了她?会来的证据,好像说服了自己。